许是周一伫立的时间有些久，有人注意到她了，几个男生偏头视线投落而来。
周一有些来不及躲闪，迅速背身离去，暗骂自己鬼迷了心窍，喝个水有什么好看的。
季珩一只见得周一离去的背影，湛黑的眸子微眯了下，撂下句，“不打了。”
起哄声和探究调侃聚拢起来。
朋友低声笑骂，“不是吧，还没打两场。”
“见色忘友说的就是你。”
“完了，又完了一个。”
……
一句句怨声载道，季珩一懒得搭理，喝完的水瓶顺着道弧线丢掷进垃圾桶，离开了球场。
傍晚五六点，街道旁路灯已经亮了。
周一没什么胃口，想提溜着杯奶茶，溜达到附近的江边走走转转，夜黑了再打车回家。
周一踏进奶茶店的一瞬间，进门风铃的清脆声夹杂着嘁嘁促促说话的声音响起。
周一没过分在意，掺杂着奶香和果香混调的冷气在推门的一瞬扑面，站在前台等着自己点好的紫色芝士葡萄。
等待期间，不停的有视线朝自己打量着。
周一轻蹙额，略略偏头，店里人不算多，大多是海城一中的学生，聚在角落里不停打量自己的四五个人流里流气，紧身黑皮裤、各色豆豆鞋，夸张的劣质骷颅头耳钉和链子。头发挑染的邋里邋遢的颜色程度倒能凑齐个七彩，并且明显不是一中的学生。
都是上个年代才能看见的非主流。
周一默默吐槽，心底无端升起莫名糟糕的预感，匆匆接过店员打包好的芝士葡萄，转身推门而出。
远处天际线上的云浪汹涌，周一没心思看，因为出店没几步，身后奶茶店传来出店持续不断的风铃声——那几个人跟着出门了。
周一刻意放慢脚步，身后的人跟着放缓步伐。
瞬间明了那群人的目标就是自己。
街道两旁来往的三两行人，都有意避开换路。
再往前几步就是条通往她压根不清楚哪是哪的巷口，周一心底有些发乱计量对策，突然有些后悔下课直接回家了，逛哪门子的江边。
懊丧之际，后面几个人不知何时簇拥上前围过来，各个不良少年面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
周一从没碰见过这样的仗势，路边行人纷纷避让，没有丝毫上前帮忙的心思，寒意寸寸往肌肤里渗。
“我身上没有现金，要钱的话我可以现在转账。”周一尽量克制住心底的发颤，试图冷静和他们打着商量拖延时间。
面前人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互相调笑，“这个妹妹还挺识趣。”
下一秒，猥琐的目光慢慢滑到修长细白的脖颈，某些心思活泛起来，“要说我们这也舍不得动你，要怪就只能怪你惹错了人，这要是你乖乖听我们话，以后罩着你还不算个事。”
紫色平头开口，“陈哥，听我们话还是你话啊？”
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这群人边说着边得寸进尺拉近距离，周一退让不避，不假思索，直接把手里的奶茶砸了出去，趁机想冲出去。下一秒又被拥围了上来。
被砸的绿头有些气急败坏，眼神阴鸷，“敬酒不吃吃罚酒。”
偏头招呼，“外面有摄像头，弄进去。”
周一心底一沉，所有感官都被冰冷与黑暗掠劫一空，作势开口呼救。
应着绿头的命令，紫头捂住周一口鼻，剩余人围着把人拖进巷子里去，所有的挣扎在几个同自己力量悬殊的男生手下，似蜉蝣撼树，毫无作用。
昏暗潮湿的巷子里，粉色的书包沾着污水东西散了一地，手机屏幕粉碎扔在一角。
行人似明了里面发生着什么事，避开不入。
季珩一赶到时便见着这个场景，几个混混围着调笑，玩乐般拽拽周一的衣服。
周一蜷缩在巷尾，头发散乱，苍白的脸颊染着脏泥，低垂着头抽泣，眼圈通红，双臂紧紧护在胸前试图抵御。
紫平头率先注意到巷口来人，“我劝你识相点少管闲事，出去！”
季珩一在见到周一的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顷刻崩散。
紫平头见他还不动，骂骂咧咧朝前走来，季珩一眼底沉郁阴冷，一脚踹在紫平头的腹部。
哐的一声巨响，紫平头毫无防备地跌撞在铁质垃圾箱上。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有些反应不过来，周遭像是安静了下来。
季珩一逆着光，深入小巷，以不可思议的清晰度和纵深感出现在周一面前，滞重的黑暗中，一道萤光猝不及防撕开混沌，曳出的弧光照亮了她。
绿头有些发怵，急促道，“玛德，哪里来的多管闲事，上上上。”
红头蓝头齐着狠戾上前，还未出手，季珩一一言不发狠狠踹在腿弯上，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揪着两人的五彩斑斓的头发。
眼底阴戾薄冷尽显，按着两个人的头，结结实实地砸向墙面，直至额头血流。
周一蜷缩在角落有些发懵，这是她从未认识过的季珩一。
平日林幼清念叨的所谓小道消息，她一直以为是一群无聊的高中生凭自己臆想，给他做的玛丽苏小说属性buff加成。
绿头明显感觉不是对手，嚣张气焰荡然无存，陪着笑上前，“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也是受别人——”
季珩一没跟他半句废话，一脚踹在绿毛身下，绿毛来不及捂着下身惊呼，脖颈骤然被指节收紧，“不入流的东西。”
季珩一视线恢复平静，嗓音滞冷低沉，眼神就像在盯着个不入流的脏东西。
绿毛的脸涨的通红，季珩一松开时，绿毛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干咳。
季珩一沉郁着脸，瞳仁笼罩在昏暗的阴影里呈现出浓郁的狠戾，向前一步，狠狠一脚踹过胸腔，绿毛匍匐在地，奄奄一息。
轻细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