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了好一阵才回神，结合周一平时最爱偷摸看的古早霸道总裁文，曾婷好一顿分析，得出结论，这或许，就是爱情吧。
一顿早餐十几分钟的功夫硬生生被曾婷耽误了半个来小时，直到习惯性偏头看店内墙面上的挂钟才猛然回神小提琴课要迟到了，完全忘记自己没付钱的事。
清楚是误会后，店内质疑的眼光渐渐移开。
周一略带几分犹疑，看样子曾婷之前坐她后面，他们的话也不知道听了几分明晰，而且大早上的，她和季珩一在一起吃早饭的场景委实有些怪异。
季珩一倒是没什么所谓，漫不经心和她颔首表示招呼。
曾婷紧张地扶了扶宽大黑色镜框，语速飞快，“那个……你们约会顺利！我要上课就不打扰了。”
曾婷说完以后背着琴撒腿就跑出了门。
店内再次寂静。
投射在俩人身上的视线意味相对之前更加复杂，掺杂着对早恋的不满或对青春的回忆感慨。
神他妈约会快乐。
一句话让周一完完全全尴尬站在原地不得动弹，再怎么努力企图镇定也无济于事。
季珩一垂眸笑了笑，独自起身，同老板娘朝周一那边比划着示意结两人的帐。
老板娘一脸过来人的模样点头，笑眯眯看他结完账。
而后周一木着脸，没有丝毫辩解的欲望，顶着似有若无的目光跟在季珩一身后走出门。
接近八点的城市高楼林立，街上车水马龙，疾驰而过的汽车鸣笛声不绝，熙来攘往的人群神色匆匆。
医院就在对面的街道，进出来往人络绎不绝。
周一划开手机解锁，正要点开打车软件，下一秒，一个大手熟络地按下关机键，屏幕黑了。
季珩一掀了掀眼皮，声线微冷，“我送你回城东。”
周一沉默半晌，看了他大半分钟，费解自己怎么解释自己今天既不回城东，更不回周之偃那儿处。
脑子转过乱七八糟的念头，依她从前的性子，直接了断地让他别多管闲事是最快速有效的方式，但心底又下意识地否决。
周一眼神飘忽，落在对街的医院处，倏忽定睛，是她姥姥。随即轻挪步让季珩一完完全全挡住自己，稍稍偏头偷看，见她下了楼梯上了车才舒了口气。
面前人一系列古怪的行为全部落在季珩一眼底，忍不住上手轻捻如珠粒般的耳垂。
猝不及防的轻捻，从耳垂至脸颊，迅速红了一片，周一抿紧唇，她觉得面前人的行为已经愈加过分，“你这种行为放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你明白吗？”
“为什么？”季珩一老神在在。
见他毫不在意，周一胸口的憋屈更甚，恶狠狠地批判：“不守男德！”
手机铃声乍响，周一狠狠瞪了一眼季珩一，低头凝眸手机显示的陌生来电，她一眼就记起这是这些天一直打过来的电话，本想同往日拒接，心下闪过一丝不确定，还是迟疑地点了接通。
果然，刚一接通，对面就是昨日医院一见的姥姥的声音，“小一呀！”
周一听着熟悉的声音片刻迟疑道：“姥姥？”
“小一，我之前一直打电话你都没接，你是出院了吗？”
“嗯。”周一轻声应答，随即抬眸飞快看了眼季珩一。
季珩一自然明白，懒洋洋弹了周一光洁的额头，侧身走远了几步。
周一摸着额头瞪大了眼，电话那头还在说着话。
“我和你直说吧，我和你姥爷这次来海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带你回京都。”
周一愣了愣，缓了好半天才出声，“您什么意思？”
“你年纪还小，不明白高二是个分水岭。你妈之前也是过于固执，过多的培育你音乐这方面，完全忽略了你竞赛方面的实力。你放心，我和你姥爷在身边，有关竞赛方面的资深老师教授我们都能帮你找到。只要你同意，你爸那边的事——”
电话那头语气平静，带着她一贯的强势和不容置疑的话语，直至提到周之偃，周一才出声打断，“姥姥，其实没必要。”
李、周两家人在李蓁蓁去世后，尝试过让周一走当初李蓁蓁未完成的音乐梦，去国外求学深造。
结果显然，周一再也没碰过钢琴，此事也便蒙尘落灰，最后的一面，是在安牧禾劝果无望，安牧禾微微地皱了下眉，而后周一再没见过夫妇二人。
她倒是有些不明白，她在毫不犹豫放弃的以后还能理所当然地高举着为她好的旗子折返。
安牧禾倒是没料到周一的果断拒绝，沉默良久，声音控制不住上提，“小一，你还是太幼稚了——”
周一轻声问道：“那您去年在哪里？”
对面切实陷入沉寂。
“小一。”对面声音很轻，但毫无波澜。
“再说吧，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件事。”周一至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乖巧地说完“再见”才挂掉电话。
她并没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有什么不妥，怕是自己上次省联赛拿了第二，她觉得自己残存不多的天赋中留有一点剩余，值得继续她曾经二十多年对李蓁蓁失败的培育。
擅自期待，擅自失望。
周一并不确定经历昨夜之前自己的决定，只是这一刻，希望早已燃烧殆尽消失，只留下灰烬。
街道上仍旧车水马龙，像潮水般熙攘往来的人群更衬得周一的形单影只。
这些久远的记忆不可避免地再次在脑中重映，周一忽然有些难过。
季珩一静静立在身侧，没说话，周一刚才的通话虽然刻意避开，内容他大致听得明白，小姑娘情绪骤然的变化，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良久，周一点开打车软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闷，“我不回城东也不回榕霖，和你不顺路。”
片刻没有得到回应，周一仰头，季珩一低垂着眼看她，眸子漆黑，透着说不出的深沉，“你这是用完就扔的意思吗？”
周一愕然，季珩一开口就把自己描述的像个辜负良家少女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