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仓国古战场最近越来越热闹了。
不时的,便可看到各国的探子和高手前来,往日里冷清的几十根通天石柱旁,也多了些祭拜的身影。
这处古战场,毕竟是曾经的乱战之地,天下各处的人,几乎都有先辈在这里折戟沉沙,尸骨长埋。
丁破天早已在这里安营扎寨一些日子,卓玉也终于带着人姗姗来迟。
看到卓玉胖了一圈的身材,丁破天不由有些诧异,这个平日里杀伐果断的铁姑娘,近来竟有些肆意了。
哼了一声!
“卓玉,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慢?”
卓玉将身上的弯刀一撩,低头说道,“启禀殿下,我带人路经武安国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迟了一点。”
“碰到什么事情了?”
卓玉向周围人看了一圈,只见刁蟾目不斜视,余昭面色晦暗,小婉舔着舌头,嘴角有点儿红色的葡萄皮,她竟然在殿下身后,偷吃自己刚送过来的葡萄。
当即心里稍安,看来殿下一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便说道:“那武安国的驸马爷发动夺权之争,我们正好碰到,被武阳公主请求救援,我便做主,去帮衬了一下。”
丁破天眉头一皱,“武安国的家事,你去添什么乱?不怕给我太羽找麻烦吗?”
卓玉瞥了小婉一眼,“武阳公主有您当初留下的信物,我不得不帮。”
“信物?”丁破天疑惑了起来,“我都没见过那武阳公主,怎么可能给她什么信物?”
说到这里,猛然回头,看了小婉一眼,她刚塞进嘴里一颗葡萄,腮帮子顿时鼓了起来。
丁破天顿时明白了,那天自己带着小婉路过武安国,让她去拜会了武阳公主一次,没成想竟留下漏洞。
当即恶狠狠的对小婉道,“你那次见武阳公主,是不是给她什么东西了?”
小婉噗呲一声,将嘴中葡萄咽下,连忙摇手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当时只是以您的名义拜会了武阳公主而已,绝对没给她任何东西,你别听卓玉瞎说。”
说完,还向卓玉挤眉弄眼。
丁破天看在眼里,知道肯定是她干的好事,当即看向卓玉。
卓玉果断将小婉卖掉,大叫道,“武阳公主给了我殿下亲手写的诗篇,我见是殿下的手笔,心想应是殿下留在武安国的后手,便答应了武阳公主的请求。”
“什么诗?”
卓玉答到,“是殿下一年前在皇后宫中,为姜十公主贺岁,所写的诗篇之一。”
丁破天眉头一皱。
卓玉连忙念道,“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瑟禁烟中。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
丁破天听了顿时大怒,转头对小婉吼道:“你竟然替我送了首情诗给武阳公主?她一个大肚子女人收到太羽皇子的情书,难怪驸马会急着造反。”
小婉顿时吓的后退了一步,“殿下,当时武阳公主招待挺好的,我心想着送个回礼,随手一抽,就把带在身边的那首诗给她了。”
抬头见丁破天目光阴冷。
顿时身体一颤,委屈道,“当时武阳公主听说是您亲笔书写的,可高兴了,送了我很多银票,我藏起来了。”
竟然是为了银票,丁破天捂住额头,无奈的说道,“我的一世英名,尽毁于你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了。”
转头看向卓玉,“你既然参与了武安国的争斗,结果如何?”
卓玉抱拳得意道,“幸不辱命,武阳公主本身颇有底蕴,再加上我以太羽九皇子的名号出手,自然呼应了很多人,最终将驸马的门人血洗了一遍,如今的武安国,已被武阳公主彻底掌控。”
丁破天冷哼一声,“你倒是下的一步好棋,武安国从此铁板一块,本皇子将来如何捞好处?”
卓玉嘴一撇,小声嘀咕了一下,“好处还不都是你的。”
丁破天道,“大声说出来,有什么可小声嘀咕的?”
卓玉这才说道:“殿下,您那首情诗,在武安国被传的沸沸扬扬,更有传言,说武阳公主的孩子,其实都是您的骨肉,您和武阳公主在十年前就互相倾慕,暗中相恋,公主也是为您珠胎暗结,为您生下子嗣,您现在和武阳公主的关系,已经扯不清了。”
“什么?”丁破天大怒,“十年前我才多大?连月妃宫都没出去过,怎么可能认识武阳公主?”
卓玉道,“殿下,我们自然知道这些传言是假的,但传的人多了,很多人也就信了,我也是事后才发现的,知道留在武安国会越来越离谱,就偷偷撤离了。”
丁破天顿时无话可说。
怒瞪了卓玉一眼,转头看向小婉这个始作俑者,想骂但是又骂不出口,顿时一拍桌子。
“刁蟾,我母后宫中有消息传来吗?”
刁蟾道:“回殿下,皇后娘娘只说已联系了北地行者和南云天师两人,只是出行日期,还没有确定,听说是两位大师对此次的出行颇有微词。”
丁破天目光一闪,“定是那南云天师从中作梗,不过也无妨,再向宫中发信,就说让小十直接去请,这小丫头出手,定能成功。”
...
皇后宫中,小姜十穿着一身胖乎乎的宫装,站在桌案前,手中拿着一根比她手臂还长的大号毛笔,却是皱着眉头,立在原地。
两边各有一个宫女,看此时姜十公主的样子,顿时面面相觑,莫不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她两位宫女跟着伺候姜十公主时间久了,早知道她人小鬼大,经常能想出来层出不穷的怪招,让她们这些伺候的宫女难以招架,疲于应付。
此时的姜十公主,已经站在那里呆了许久,说不定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奇怪了。”姜十突然喃喃自语道,“九哥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无端端的,要我去有仓国祈福,那地方荒凉偏僻,他让我去那里干什么?一定有阴谋。”
突然目光一变,“可是母后和父皇竟然都同意了,真是出人意料,瑞兽九凤?真有那么稀罕?”
姜十难得的犹豫了起来。
她人小鬼大,别看只有八九岁,可心思细腻,比之当年的九皇子更胜一筹,这情况,宫女们早有准备。
这时,其中一个侍候在侧的宫女缓缓道,“公主殿下!已经临近中午了,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用午膳了。”
小姜十被打断了思绪,不满的看了宫女一眼,说道,“稍等一会儿,让我把母后交代我抄的诗文写完。”
说完,直接大笔一挥,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出现在桌案的白纸上。
“九春开上节,千门敞夜扉。兰灯吐新焰,桂魄朗圆辉。送酒惟须满,流杯不用稀。务使霞浆兴,万乘泛洛归。”
写完,姜十眉头紧锁,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诗篇,正是自己的九哥所作,被母后强迫自己一遍遍牢记书写。
“我怎么总感觉,这首诗,是九哥抢了我的才华,可是我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