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当然不可能滚。他在病房门口枯坐了两天,连眼睛都不敢合上。最终还是秦禾看不下去,驱散了络绎不绝前来关怀的人,让他进去。左修贤吞咽口水,扒拉着玻璃往里面看:“禾儿,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能出什么问题?”
秦禾随口回了句,想到什么,忽然又笑道,“你还没谈过恋爱,跟你说你也不懂。”
左修贤黑着脸:“禾儿!”
他也不想当单身狗,但盯着这张仿佛刚成年的脸,实在难谈恋爱!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小白脸……他都这么惨了,还要被嘲笑。这日子没法过了。秦禾拍肩:“好啦,不打趣你,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沟通,你也陪了两天的夜,回去休息吧,顺便给墨报个平安。”
赌石这事儿他们虽然瞒得好,但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被家中长辈知道了。钱父将人关在家里,切断所有社交,面壁思过。闻言,左修贤嘿嘿一笑:“都快把钱子墨忘了,他被关在家里肯定无聊,我先走了。”
他走得飞快。差点撞上前来送饭的鱼丸。“哎……”“不好意思啊!”
“没事……”鱼丸低声回了句,再抬头,人早就没影了。她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走到门口:“禾儿姐,你怎么不进去?”
“于景在里面。”
秦禾扶着肚子在旁边坐下。她吸鼻子:“又要喝药?”
怀孕后她的嗅觉格外敏感,隔大老远她都闻到了中药味。鱼丸点头,将其中一个保温杯塞进她手里:“顾少说,要我盯着你,全部喝完,他下班了要检查。”
“…到底谁才是你的老板啊?”
秦禾不满的嘟囔。鱼丸无奈的看她:“这是老板的问题吗?医生开的安胎药,当然要喝啦!”
两人在一番极限拉扯后,秦禾还是败下阵来。她捏着鼻子把药灌进嘴里,又飞快塞糖,过了几分钟才敢大口吐气:“再不卸货,我要成药罐子了。”
“快啦快啦!”
鱼丸笑着安慰她,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袋:“城西徐铺新出的蜜饯,我替你尝过了,很好吃,吃完就开心啦。”
秦禾眸光发亮:“鱼丸,你真是太好了!”
她抱着鱼丸蹭了半天才撒手。病房内。蒂施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个遍,但这人就是不走,像个木头似的站在床边。扔杯子时她没控制力度,直接砸在对方受伤的腿上。虽然知道没有感觉,但还是忍不住心疼。真是个傻子,不知道躲吗?蒂施越想越生气,干脆扭头不看他。“诗诗,别不理我。”
于景屈膝蹲在病床边,双手撑着床才勉强稳住重心,“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吃苦。”
他苦涩的扯动嘴角:“毕竟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根本给不了蒂施想要的未来,还可能会拖累对方的脚步。他只是想狠心一点,让蒂施主动放弃,却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蒂施蒙着被子,没接话。于景继续道:“今天徐小姐来找我,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我送她离开的时候才知道,你们起了争执,你还受伤了。”
“我听说你怀孕,还没来得及开心,又听说你见了红……等在病房门口的那几个小时,我只觉得我罪该万死。”
于景垂眸,用近乎恳请的姿态道:“诗诗,我知道我很懦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病床上的人动了动。被子拉开,露出一双微微泛红的眸子。她就这样静静盯着对方,一句话也没说。于景却觉得这个举动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他也跟着红了眼眶:“等你好了,想怎么收拾我都可以,但你现在还很虚弱,别因为跟我置气,气坏了身体,好吗?”
他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蒂施的答复,被医生请出了病房。不过他并未因此放弃。接下来一周,他除了复健和处理工作,恨不得无时无刻守在病床前。蒂施身体恢复,又看他这样,自然而然就原谅了:“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抛下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会,不会了!”
于景喜极而泣。蒂施看他哭,反而有些别扭:“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这么多人呢!”
其他几人默契的扭头。异口同声:“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蒂施被气笑了。一群活宝。于景也抹了把眼睛:“太太说我的腿恢复得很好,虽然还不能出任务,但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完全没问题。”
“谁要你照顾啊……”蒂施嫌弃的推他一把。看于景站不稳的往后倒去,她又紧张的赶紧拉住人:“哎小心!”
手才触碰到衣摆,于景就用巧劲把人搂进怀里。他现在不靠拐杖也能站稳。蒂施意识到自己上当,没好气的瞪眼:“……骗子。”
情侣秀恩爱现场,实在没眼看。大家纷纷找借口逃走。秦禾确定她的胎位稳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怀孕的是戴部长很快就知道了,于是催促他们尽快完婚。两人忙着筹备婚礼。原本想在秦禾生产前办,但考虑到要安胎,于景的腿也还在恢复期,于是延后,准备等秦禾宝宝出生后,再举办婚礼。偶尔秦禾也会帮他们的婚礼策划出点主意。期间,徐小姐还秀过几次存在感。蒂施忍无可忍,直接把她的光荣事迹告诉徐政委。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丢不起这个人,连夜派人来青城把徐小姐接走。这下,总算是安静了。于景筹备婚礼的同时也没懈怠工作。他发现之前的档案都存在问题,于是逐一整理,编辑成册。文字类的工作蒂施也感兴趣。两人埋头苦干。“这部分整理差不多了,我拿新的出来,你挪个地。”
“拿书架下层的,上面都是灰,一会儿我来。”
“好。”
蒂施抽取文件时,有几张照片没贴牢固,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在看清照片后,眉眼瞬间透出凛冽的寒光,嘴唇更是绷成一条线,咬牙切齿的从唇缝中吐出两个字。“宋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