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叶慢慢走上前,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他。
他突然睁开眼睛,朝她一咧嘴。
“啊!”池小叶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喊出声来,“你干嘛突然睁开眼睛吓我?……你还好吗?”
“你看我好不好?!”
“……”
“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
“那你来干嘛?”
“奶奶让我给你送小米粥和排骨汤来,你饿吗?要不要我喂你?”
赵周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得她怪难为情的,“你……你干嘛这么看我?”
赵周韩笑而不语,只是说:“我让伍泰哲来接你回学校,你还有考核。”
“啊?不不不,我要留下照顾你啊。”
“别想找借口逃避,作为你的总教官,我决不允许我带的学生有踩线合格的侥幸者,你回去好好考核。”
池小叶皱着小脸,不情不愿地说道:“你都这样了还管我考核?再说了,你妈让我照顾你的。”
“我不用你照顾,你也照顾不了,看到血淋淋的伤口吓不死你!”
“那我也不走。”
“不参加考核,全零分,军训过不了,你就没法毕业。”
“……”算你狠!
稍晚一点,伍泰哲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张修南和姜云霆。
池小叶和姜云霆打了个照面,姜云霆早有准备会在老大的病房遇到她,然,真的遇到了,他脸上还是掩饰不了那份紧张。
池小叶跟着伍泰哲走了,她一走,赵周韩立刻说道:“快快,扶我起来,我要方便。”
张修南没忍住笑,逗趣道:“老大,敢情你在小嫂子面前没方便过?”
“滚!”
“你们小两口还害什么臊?”
“闭嘴!”
姜云霆刻意避开,他们在谈笑的事情他却觉得心痛难耐。
张修南:“小姜,小姜……干啥呢,快过来搭把手。”
“哦哦……”
军事基地的训练场出现真雷,又误伤了赵周韩,这件事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
赵周韩还没有出院,调任书和任务连着一起下了,待他伤好出院,就正式归队,并组建专案小组,彻查爆雷案。
那天晚上,医院开出去一辆车,直接进了国安大楼。
此时简山还关押在审讯室里,整整一星期了,还说不到三句话。
原以为何舅舅一招供简山也跑不了,没想到,简山还留了后手,只承认借过何舅舅钱,其他一概不认,说是何舅舅为了脱罪而污蔑的他。
谣言是何苏曼传的,何苏曼是何舅舅下的手,简山撇得一干二净。
接手的同事们焦头烂额,却也束手无策。
张修南和姜云霆一左一右搀着赵周韩下车,又架着他走进了办公厅。
大家都震惊不已,赵周韩身负重伤的事情已经在局里传遍了,此时见到他本人,大家都不敢置信。
“赵大队,刚才在电话里说得也不详细,你能亲自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简山这个硬骨头,嘴巴也牢靠得很,不能饿着他,又不能用刑,我们几个撇下其他要事不管,就管他的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了。”
“我来治他。”
赵周韩虽然是被搀着进来的,但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浑然天成,一句话,就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
审问室里,已经被关了七天的简山胡子邋遢,白衬衫的领口都已经黄黑了,哪里还有曾经北区队副队长的光鲜样子。
他没了副队长的气势,但还有副队长的架子,听到开门声时,他还背对着门,双手放在后背,一点都不把曾经的同僚放在眼里。
“简山,注意你的态度,这是你正大队长!”
简山一颤,慢慢转过身来,看到赵周韩,他眼神不定,嘴角微抖,仅剩下的气势瞬间瓦解,强端起来的架子,也顷刻崩塌了。
“大……大队长……”
赵周韩挺直地站在那里,看不出受了伤,简山被关在这里,消息不通,压根就不知道他受了伤。
算算时间,高校的军训也该结束了,简山以为,赵周韩是空出手来料理他了。
不过,何苏曼都已经死了,动手的人是她舅舅,死无对证,只要他咬死不认,谁都拿他没办法,最后顶多就是一项越权违规的罪。
“大队长这么快就归队了?”他故作镇定,笑中带讽,“有个当局长的亲爹到底是厉害,都闹出人命了,你不但没事,还能复职。”
赵周韩站定,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凡事都要讲证据,事实胜于雄辩。”
“你和你爹位高权重,你们想真相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你们想赖在我头上所以我就被关在这里了,这就是事实。”
简山的说辞,跟何苏曼疯癫闹事时说的话,一个意思。
赵周韩可没力气跟他斗嘴,这种口舌之争最没意思了,浪费时间还不顶用,他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想亲眼看看简山会丑陋到哪种地步,顺便也给自己敲响警钟。
在北区队建立之初,简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比他年长,做事也比他沉稳,他在一线拼命,简山就在总部坐镇,两人一外一内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年简山也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的,一步步坐上副队长这个位置,可是,坐上高位,权力大了,诱惑也大了,他就开始心术不正,一心只想着如何往上爬,玩弄权术,不折手断。
赵周韩深深地为之可惜。
身后的张修南和姜云霆,时刻注意着他,真怕他随时倒下来。
“你们,你们应该好好调查调查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赵家父子在都城只手遮天,赵大队就是想找个替死鬼,正好我工作疏漏被他抓到了把柄,他就想让我背锅,这都是我倒霉。”
大家啧啧摇头,“简山,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姜云霆也回怼一句,“何苏曼死因是慢性中毒,她舅舅都招了,你还死鸭子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没辙了?”
张修南:“何苏曼的死怎么都跟赵大队扯不上关系,你唆使何苏曼散播谣言,诬蔑高官,你们这是诽谤。”
简山还跟往常一样,矢口否认,“我也是何苏曼告诉我的,她走投无路求我主持公道,哭哭啼啼地说了赵大队如何欺辱她,我当时还劝她呢,劝她想开点,谁都斗不过赵大队,是她自己不听劝,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骗我啊。”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张嘴全都是胡诌,胡诌的还那么有逻辑,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