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干枯瘦弱的手在石板上揉着衣服,江若离就坐在一旁看着。
怎么看都不觉得妞妞娘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或许,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给人强制戴帽子呀!
还是一个不被承认的帽子!!!
“小花姑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妞妞娘转头过来,看着江若离笑得温和。
江若离摇头,单手撑着下巴,说道:“妞妞娘,我叫江若离,你可以叫我江姑娘。”千万不要再叫什么小花姑娘了,土爆了。
妞妞娘似乎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脸上的笑容卡顿,下一秒再次绽放:“好的,江姑娘。”
两人达成协议,江若离就坐在河边跟妞妞娘闲聊。
也正是这闲聊,江若离知道了这个时代的物价。
“这猪肉我也许多年没吃过,但是过年时我娘家大哥送来一块,当时说那猪肉二十文一斤,镇上的白米是三十文一斤,一亩水田一年一季可产量一百六十斤,今年小三子那水田长得好,至少能产量两百斤。”妞妞娘说道。
两百斤。
两百斤就是六千个铜板,按照这个时代换算,一千个铜板等于一两,也就是六两银子。
一年两季水稻,照顾得好,可收十二两银子。
这数目不算多,但也不少。
可为什么博斐然家还能过得如此穷困潦倒。
而且妞妞娘说,猪肉是二十文一斤,野猪肉的价格肯定会更贵一些。
家里那头野猪估摸都有四五百斤,就算是宰杀出来卖肉,最少也有三百斤。
哪怕是按照猪肉的价格,二十文一斤卖出,也能得六两银子。
可博斐然说,给那陈五叔估摸着能值二两。
能值二两和值二两是两个概念,说不定还给不了二两银子。
这样想,那陈五叔还挺黑的,这野猪他都不用费力气,一转手就净赚四两。
偏偏博斐然那个小傻子,明明就是被人骗了,还到处说人好呢?
这玩意儿,她江若离可忍不了。
“江姑娘,衣服给你洗好了,你……”
“妞妞娘谢谢你帮我洗衣服,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端着衣服,江若离拔腿就往家跑。
她可得快点回去,要不然家里的野猪就没了。
江若离端着衣服,刚回家,就看到一个生得尖嘴猴腮的男人,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手里推着板车,那板车上,可不就是他们的野猪。
“等等,那野猪不卖!”
“等等,这野猪我们不卖了,博斐然还愣着做啥,还不将野猪推回去!”
江若离真的是给吓着了,她要是再晚点回来,野猪就没了。
想她累得半死将野猪从山上搬下来,总不能这银子都给别人挣了!
江若离说着,放下手里的木盆,就去推那板车。
谁知道那尖嘴猴腮的男人一把推开了江若离,一脸刻薄道:“你就是小三子那未过门的媳妇吧!我说你这妇人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饭就成,男人的事情你少插手,小三子已经将这野猪卖给我了,这野猪现在就是我的了,你若是再在这拦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哼!”
男人说着又要去推板车,可见野猪的重量不轻,男人推得吃力。
可这也不耽误他推的欢快,毕竟这转手就是银子,谁能不欢快。
就好比现代说的,给你一百块砖你或许扛不动,但是给你一百万现金,你能扛起就跑。
就是一个道理。
可今个她若是让男人带走了野猪,她就不是江若离了!
江若离看向博斐然,博斐然也同样看向江若离。
一时间脑子有点卡壳的博斐然不知道她是咋回事,明明之前说好的,让陈五叔来拿野猪。
然后卖了银子给她买新衣服,这会儿咋就反悔了。
博斐然毕竟年龄还小,琢磨不透女人的心思。
江若离却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起爆。
“啊!好疼、疼……”拙劣的演技,被推倒一旁的江若离喊着坐到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强制挤出两滴眼泪,向着博斐然伸手过去,“相、相公……我,我好疼,我、我肯定是被他打伤了,啊啊啊,疼死我了,啊!”
江若离说完,也不管地上脏,躺了下去。
两眼一闭,还真的像是被打晕过去的模样。
博斐然是不懂女人心思,但也是个男人。
看到自己媳妇儿‘晕倒’整个人眼睛都急红了。
跑到江若离的身边将人抱了起来,着急得上火,“若离、若离你醒醒,你快点醒醒,你说不卖野猪咱就不卖了,你别吓我,若离……”
“那你把野猪推回去。”
怀里江若离‘诈尸’的睁开眼睛,脸上哪里还能找到一丝痛苦。
就是要他把推野猪回去。
博斐然这会儿根本就动不了脑子,满脑子只有一道声音。
就是……
媳妇儿不愿意卖野猪,卖了就晕倒。
媳妇儿不愿意卖野猪,那他就不卖了!
将怀里的人放下,博斐然黑着一张脸向着男人走了过去。
瘦弱的手搭在那板车上,粗着嗓子说道:“五叔,今个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但是我媳妇儿说这野猪不卖,那我就不卖了。”
男人听博斐然这样说,整个人都傻了。
再看那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着水喝的江若离,tm难道看不出她刚才就是装的!
男人这给气的,刻薄的小眼睛半眯,尖嘴猴腮的说道:“小三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是你说的家里有野猪,让五叔帮你卖,五叔这才千里迢迢跑来,这会儿都说好了,野猪卖了我给你二两银子,你都答应了现在有反悔,咋了!你这是在这逗五叔玩呢?”
男人是不想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一想到转手就能挣到的银子,他可不想就这么放手。
博斐然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他故意这样说,就是让他放手。
果然博斐然听完,搭在板车上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
就在男人正得意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江若离又是啊的一声大叫,趴在桌上。
这一声尖叫引起两人注意,也引起了博斐然的注意。
那只要松开的手一把握住板车扶手,抢过去的板车,急色说道:“五叔今个就对不起了,下次我再猎到啥,再给五叔赔礼道歉,今个儿这野猪说啥我都不卖了,五叔请回吧!”
说完,博斐然将野猪重新推了回去。
江若离也一点点的坐直,继续喝茶。
男人的目光对向江若离,江若离挑衅一笑,男人气得甩袖离去。
今个这笔账,他陈五爷记住了!
敢在他陈五爷的嘴里抢食吃,他不会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