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同西戎最后的那场恶战,以李勖率三千兵马奇袭西戎边防大营而结束。
这两年两边各自休生养息,但西戎物产贫瘠,妄图扩张版图之心不死,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久的将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原本这两年凉州边境与戎人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但月前凉州府的将士却频频挑起事端,驱赶西戎置换货物的商人,甚至将西戎牧民的放牧场所驱赶至离边境五十里之外,但凡敢靠越线者,立斩不赦。
西戎王得知了此等消息愤怒不已。
但寒冬来临,各部族的粮草难维持,各项储备都不足以和满是精兵强将的凉州府硬碰硬,更何况如今的凉州府还是由李勖镇守。
是以西戎王虽愤慨,但一直不敢贸然反击。
谁知潜伏在城内的探子却突然回禀,大周朝的老皇帝将李勖密秘诏回了上京城,还带走了凉州城近一半的兵力。
原本西戎王觉得,此等消息定是诡计多端的大周人故意放出来的一个幌子,但又不想让人觉得他们西戎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便令大将赫连昭率军五万驻扎到凉州边境也算镇镇场子。
“将军,咱们在凉州城外驻扎已快一个月了,也不见燕翎军派人前来交涉,听说那老皇帝给李勖和大周六公主操办婚事的圣旨都已昭告天下,想必李勖如今定然不在凉州都护府,咱们何不乘此机会一举攻入,有了凉州这座咽喉要道,等来年兵强马壮,打到上京还不是迟早的事!”
赫连昭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凉城城防,没有理会副将之言。
他虽知如果探子的情报为真,此番便是攻打凉州府的天赐良机,但他同李勖已经交手过两次,每次都败在他手。
赫连昭深知李勖的城府,凉州城近来的动作又实在反常,他不敢贸然拿西戎勇士们的性命做赌注。
这几天他已派人捉来三名凉州百姓捆在大营前,而都护府却一点动静皆无,这实在不像是李勖的性子。
赫连昭心中盘算,再等一日,若明日过后仍不见李勖露面,再攻打凉州也不迟。
此时凉州都护府内,含珠往暖炉里又添了些银碳,取过刚换好水的汤婆子往窗边走去。
半敞的小轩窗前,戚姮身披一件水色霜花底褙子临窗而立,青丝随意泻在肩上,纤长的手指探出窗外去接纷飞而至的霜雪,那泛着粉白的指尖却比霜雪还要晶莹剔透。
从前在青州时甚少见过如此壮观的雪景,刚来凉州那年也不似如今这般,雪一落便是十日余。
恍然间,院门口的那株寒梅之下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戚姮心头一怔,又朝那处细看了几眼。
可许是今夜月色不明,院中的石灯又被积雪掩了光芒,再瞧时,那梅树下除了白日烹茶用的一方石几,便再没瞧见旁的。
含珠将汤婆子放到戚姮手上,疑惑道:“姑娘瞧什么呢?”
戚姮默了一瞬,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我眼花了。”
凛冬的夜寒风刺骨,戚姮接过汤婆子时手指都被冻的有些麻木,又朝雪夜里看了一眼,才让含珠将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