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前是浓郁的烟火,鼻中是弥漫血腥味。
知州府内,一片骚乱声传出,时不时有惨叫声响起,十分凄惨。
徐青纵身一跃直接跳入到府邸内,手中绣春刀已然出鞘,寒光凛冽,一缕缕刀气纵横四射。
嘭!
侧方,一个房门破碎,浑身是血的身影从中倒飞而出,身前甲胄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口,当中血肉翻卷,深可见骨。
一名蒙面男子紧接着追了出手,手中短刀就要捅向倒在地面上的甲士。
然而。
正当此时。
刀光乍现,耀眼无比!
噗嗤一声。
蒙面人动作一顿,人首分离。
徐青没有停留,身形晃动之间,已经提着长刀杀入府邸深处。
血腥味愈发浓重起来。
到处都是尸体。
有甲士的,也有蒙面人士的。
只不过甲士的尸体要多上一些。
他们大多只有十品,面对九品的武者,自然很难应付,能够斩杀一些已经是不错的了。
徐青提刀长驱直入,一路上倒是遇见几个白莲教妖人。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统统都是一刀斩杀。
嘭!
前方围墙后有爆碎声传来。
徐青越过围墙,便见到十多个蒙面人正在围攻当中的刘腾等人。
此时的刘腾,满头都是鲜血,一只手臂更是被鲜血染红,手里也拿着一柄长刀,正与面前的一名蒙面人对峙。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总旗,此时身上已经满是伤口,甲胄破碎,受了重伤。
徐青的突然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刘腾等人是惊喜,白莲教的人则是惊恐。
“徐大人回来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两道意味截然相反的话语响起。
徐青没有说话,在刚刚落地的瞬间便出手了!
轰!
一抹耀眼的刀光出现,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噗嗤!
血液四溅,断骨森然。
两个蒙面人只觉得头顶一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一条血线从额头处出现,一路蔓延着直到胯下。
啪嗒。
两瓣的躯体倒在地上。
蒙面人们惊恐无比,转身就想逃走。
然而此时。
徐青放开了手脚,真气运转起来,炽烈的真气笼罩周身,手中长刀上忽的变得火红起来。
“死。”
徐青猛然发力暴起,迅疾如闪电,手中长刀劈落下去。
刺啦刺啦!
凌厉的刀气纵横开来,将一名名蒙面人的身体撕裂开来。
没有人成功逃出十丈远。
徐青一刀将最后一人的胸膛剖开,又出现在了刘腾等人身边。
检查了一番伤势之后。
“撑住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去去就回。”
他取出一颗养神丹,丢给刘腾,随后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王府。
说是王府,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宅院罢了,半点没有府邸的模样。
但这里却是沧州城二把手的住所。
按理说,以他的俸禄和大明的规矩,他不应该住在这种地方才对。
不过这种时候徐青想不了那么多了。
快步走入其中,入目所及,唯有一具具倒伏在地的尸体。
这些人的致命伤口大多都在咽喉处。
令人发指的是,凶手为了确保毙命,还在每个人的后心处补上了一刀。
徐青面色阴沉,内心黯然一叹。
走了一圈之后,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推开书房的门,当中两鬓斑白,身着儒袍的中年人端坐与座椅上。
他面容平静,手中笔杆尚未掉落,身前白纸上还有着许多字迹。
这中年人的胸口处,有着一滩嫣红,通过破口可以看到胸膛当中破碎的心脏。
徐青扫了一眼,目光一凝。
桌面上,那宣纸上赫然写的是有关在本次事件殉职人员的抚恤事宜。
“普通士兵,战死抚恤金五十两。”
“小旗,战死抚恤金七十两。”
“总旗一百两,百户三百两......”
然而。
等到了文人的抚恤金,情况却是一变。
在官府任职的普通书生,抚恤金二十两。
奇怪的不是金额变少了,而是伴随着等级的提升,抚恤金在大幅度的减少。
“王安,若战死抚恤金为二两。知州刘腾战死则为一两。”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
“吾辈读书人,平日能安享和平,安心读书,皆是因为有人负重前行,将那些灾祸默默当下,王安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愿将死后抚恤尽数归于战死的甲士们所有......”
徐青一愣,环顾四周,发现这书房除了满架子的书籍之外,只有简单的桌椅,以及笔墨纸砚。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而面前死去多时的王安,身上衣物更是朴素,不见丝毫华贵之意,可见平日里颇为节俭。
徐青深深看了一眼王安,转身便走。
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宛如夜魇一般在黑夜中飞驰。
不多时。
又一座宅邸出现。
徐青冲入其中。
顿时之间,当中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
徐青的身影再次出现,飞鱼服上沾染着点点血迹。
绣春刀上尚有血水滴落。
然而下一刻。
徐青的身影已经奔赴下一座府邸。
如此反复下来。
徐青身上已满是血污,眼前被一片血色所笼罩。
不断有甲士杀气腾腾的奔波与街道之中,追杀着前方的蒙面人。
徐青甩了甩长刀上粘稠的血迹,长出一口浊气。
身后的宅邸中,没有一个活物存在。
白莲教的人刚刚将其中的九品官全家杀了个干净,在撤退之时被徐青堵住,尽数斩杀于此。
徐青杀意腾腾,眸光冰冷到了极致。
这一夜,光是沧州城的文官便死了七成!
剩余的还大多有伤在身。
而甲士们则就更是死伤惨重了。
可以说,经过这一晚的袭击,沧州城基本上就要陷入瘫痪当中了。
至少是很难顾及到其他地方的事情了!
徐青抬起绣春刀,用飞鱼服缓缓擦拭着上面的血污,回头看了看大厅中那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这人他有印象。
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坐在知州府的大堂当中,脸色淡然的说出一句“不过一死而已”。
而如今,他真的死了。
这些文人书生......倒真是他妈的死脑筋。
不会跑么?
不会假意说上几句泄密的话,拖延一下时间吗......
不知为何,徐青抬起头,低声骂着。
只是他的眼眸深处,却无尽的杀意涌现。
且不说京城中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酸儒们如何。
这沧州城的文人们,却都是有文人傲骨的家伙,都是干实事的人。
“白莲教啊,真是他妈的该死。”
徐青手提着长刀,口中呢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