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苏言总是神秘兮兮早早出院子,黄昏才回来,林婉问他,也支支吾吾不肯说。这日悄悄跟在身后,却见来到二婶家,丫头神神秘秘拉着他,二人正在门口低语,边说边进了房,还把门给关了。
林婉瘪着嘴,阿言这是......和别人有染了?
丫头从小和阿言一个寨子长大,情分一定比她这个外来的来得更深。
她有些步履蹒跚回到苏家小院,失魂落魄坐在床上,眼泪不争气掉下来。苏言你这个混蛋,苏言你这个憨货,苏言你怎可负我!
天色有些暗下来,林婉发呆坐在床上,苏言瘸着腿轻步走进来,却见到她双眼红肿,仿似哭过。
“你还回来作甚?”林婉背对苏言,口气似埋怨。
苏言挠着后脑傻笑说道:“我不回来去哪里?”
听到这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一字一句说道:“你当我这是何处,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一脸迷茫,苏言脑中思着如何惹了她,却也找不到头绪。
“这,这是,是我家,我能,能去哪里?”苏言坐下拉住林婉的手,却被她甩开。
“自是你家,我不过是外人,怎的管得了你。”她红着眼眶,心中暗暗咒骂。
“你你你......我我我......又做错什么?”苏言气呼呼站起来,舌头开始打结。
“平日里同旁的女子亲热称呼,到我这便是你你你,我可是让你如此难开口,也罢,左右不过是个称呼,反正我也不在乎。”口是心非的话说出来,林婉觉得很是委屈,除开那日情急之下叫了媳妇儿,平日里都是你你你,她很不乐意。
“我,我,我和谁亲热称呼了,你,你,你,你冤枉我。”苏言急得紧拽拳手。
“冤枉?我见你同旁的女子拉扯到是欢喜得紧。”林婉转过身子,抬头愤愤盯着他。
苏言越想越气,这几日跟着二婶和丫头做皮制冬靴眼睛都熬得特别疼,一回来就生气,气什么,他也不知道。
“你.......”苏言咬着嘴唇,眉头越皱越紧。
“你出去。”林婉抬手指向房门处。
出去就出去,苏言将手中之物丢在床尾,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走了就别想再进这屋!”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苏言手悬在半空,停顿半刻还是拉开房门离去。
明明是他和旁的女子拉拉扯扯,明明他已经成亲,明明他已经有了自己。凭什么趾高气昂,为什么就不能低头说两三句哄哄她。
烦闷,苏言很烦闷,先前满心欢喜想给她惊喜却变成责问,没做什么她怎么说生气就生气。苏言从灶房拎了一些腌肉,一瘸一拐出了小院,这些天没少麻烦二婶和丫头,又是纳鞋底又是缝鞋面,思来家中最多的是肉,只能拿这些去答谢。
这一去便是到天黑透才回来,苏言轻轻推开卧房门,屋里的蜡烛早已熄灭,蚊帐也落了下来。
苏言脱了外衫和鞋子,轻手轻脚躺在床外侧。
“无赖!”林婉突然转身捏住他的耳朵。
“啊......疼疼疼,你松手。”苏言疼得呲牙咧嘴。
“你就这般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你....真是个木头。”她松开手,背过身喃喃道。
“我才不是木头....”这句话倒也带些许委屈。
苏言缓缓靠近她,将头在她后颈处轻轻蹭着说道:“别生气,我错了。”
“错在何处?”林婉转过身,看着他问道。
错在何处呢,是不是冬靴不合脚,可确实是她脚的尺寸,还是说不够暖和,不好看她不喜欢,苏言百思不得其解。
“唉~反正是我错了,你别生气。”认错就是对的,和女人讲道理,哪怕他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古今通用那就是先认错。
“不知错在何处你就认错,你.....真是个木头!”林婉真的生气,她非不讲理之人,她只想让他明白同旁的女子保持距离,现下弄得她似悍妇。
“我嘴笨不会说话,看你生气我不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惹了你。”苏言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林婉瞬间怒火熄灭,只是长叹一口气,抚着苏言的脸慢慢说道:“你何时才能懂?”
“你不生气了?”苏言还是很担心。
哭笑不得,她很想知道苏言到底在想什么,真是淳朴到极致。
“呆子,我乏了。”林婉揉揉眼睛,头在他胸口处蹭着。
苏言将被子盖过二人肩头,轻轻拍着她后背说道:"你真的不生气了?“
”阿言,冬靴我很喜欢,你日后别再和旁的......“话还没说完,林婉已经闭眼睡了过去。
..........
山中脱掉银装,一片春意盎然,苏言的腿虽说还有些瘸,却也行动自如。一早他拿着处理好的虎皮,骑上小毛驴,独自去了市集。
“小哥,虎皮开价几何?”苏言才拿出虎皮,便有商户扮相之人询问。
苏言抬头想了想,“一百二十三两银。”
商人双手捋着虎皮,难得一见的好皮毛,可见他一脸傻样,便起了异心。商人皱着眉头摇摇头说道:“小哥,清早开张好买卖,一口价一百银。”
苏言摇摇头仍然坚持,“一百二十三两银。”
商人有些着急,一把抓住苏言衣袖说道:“小哥买卖不能喊死,我见你也是不容易,一口价一百一十两银。”
他继续摇头,“一百二十三两银。”
商人咂咂嘴,这是遇见实诚人了,老虎皮价格不菲,拿到京城卖远远不止一百二十三两银,做成虎皮裘亦是虎皮卧榻褥那价格更高。
“行吧行吧,小哥,咱们也算是交个朋友,一百二十三两银就一百二十三两银。”商人从一旁跟随的仆人身上拿过包袱,寻摸了半会掏出银袋子丢给苏言。
“小哥,你可是这山里人?”商人招呼着仆人收理虎皮,问道。
将钱袋子收入怀中,苏言对着商人点头,“嗯,家里是猎户。”
这年头信任是很难得的东西,商人心里稍微一热,从怀中摸出一木牌,缓缓说道:“小哥,往后有好的皮毛,来这市集南门陈家,定不会亏你。”
苏言点点头,眼睛却落在商人身后仆人手中酒葫芦上。商人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笑了笑,“小哥可是爱饮酒?”
他继续点着头,商人拿过酒葫芦,递给他,“府上美酒不少,今日带的不多,小哥若不嫌弃拿去便可,改日定要来陈府,你我二人好生痛饮一番。”
苏言赶紧从怀中摸出散碎银子递给商人说道:“给你,酒钱。”
商人摆摆手,“有缘便是朋友,小哥往后将皮毛卖给我即可,这酒不算什么。”
这年头实诚人不多,而且这种一根筋更是少见。商人上了轿撵掀开门帘,“小哥,若馋了持木牌来南门陈府便可。”说罢放下门帘,离开了。
木讷看着远去的一行人,也没多想,苏言骑上小毛驴赶紧回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