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君成上神对我又是如何？”菩凤将话丢还给他。
“君成上神到人间来，目的是何怕是不言而喻吧...”
小样，还搁着内涵我呢。
方霄靖的法术只维持了半柱香的时辰，法术消散，原本阿谀奉承的众人突然变得清醒。
“师父，”他向她不疾不徐地迈步而来，“带我回家吧。”
“谁让你喊我师父的？”
“我让你得偿所愿，还不好吗？”
“我何时说做你师父是我的愿望了？”
菩凤踮脚揪起他耳朵，训斥道：“我已经把你给白将军了，你冒然使用法术，不过昙花一现，最后大伙醒来，你还是要离开。”
“我不会离开。”
他神情悠然，不假思索道:“如今你是我师父，白牧酒不过是将军，你还打不过他？”
这怎么还跟打架扯上了？
最终，她抵不过他纠缠，或者说更愿听从内心，她带他一同回家。
白将军似乎是还没醒来，神情涣然，被菩凤和方霄靖连哄带骗得赶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这下借粮征兵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城主的眉头可以稍稍松开些。
“姑娘，鲛人醒了。”
兮月跑着喊道，原在门口徘徊等待多时的菩凤冲进屋内。
“它现在怎么样？”
“醒了。”
菩凤进来的太快，方霄靖手上的东西还来不及藏起来，只好偷偷塞进袖子里。
菩凤绕过屏风，鲛人瘦骨嶙峋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纸一样惨白的脸庞更显得消瘦不堪，两只蓝色的眸子空洞无神。
她又跑到方霄靖面前问:“它怎么了？”
方霄靖这才将东西彻底藏好，权衡轻重之后，对她说道:“鲛人生于南海，属性水，在岸上自然会有诸多不适。”
“我已经派人准备大木桶，放上水，但也只是暂时的。”
鲛人最好的归宿，便是大海。
“姑娘，夫人来了。”兮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就快到了。”
菩凤冷哼一声，“她来干什么？”
“不管干什么，不能让她进来。”
“鲛人生性胆小，见不得妖。”
“那还能见鬼呢……”菩凤小声嘀咕。
她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可顾及到床榻上的鲛人，按《妖怪录》里的来说，鲛人算是妖族的外戚，与那龙宫里的龙族是近亲。
也算是帮里不帮亲了。
“菩凤呢？你个贱奴婢还敢拦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啪!”
拦在门口的兮月被夫人亲自扇了一个巴掌，右侧的脸火辣辣的疼。
这时菩凤推开门，不等夫人开口讲话，便就是一个巴掌。
“啪!”
下人们惊掉了下巴，兮月也顾不得难过，直接跪下。
“菩凤你……”
“啪!”
又是一个巴掌!
菩凤扇的自己的手生疼，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只能白白挨打无力还手。
“母亲这般恶狠狠的盯着我看，莫不是还想要？”
这是她第一次喊她母亲。
夫人捂住两侧的脸，眼睛瞪的极大，显然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轻轻扬唇一笑，转而又低声啜泣，满是不公道:“母亲做错了什么，天下可还有王法……”
她闻言轻蔑的笑了，“天下王法可不管这个。”
说完，她拉起跪在地上的兮月，“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夫人当真是好精气神，大半夜不睡，赖在门外一个劲的哭诉，差点连她也要被感动了。
最后还是下人喊来城主，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夫人给拖了回去。
城主敲了敲门，屋内原本亮着的光熄灭了。
他只是叹气，后离开。
她等他走远后，才将冒烟的蜡烛再点燃，兮月的脸肿了一边，她见着火气蹭蹭上涨。
该死的渡劫，渡了个什么玩意？
合着飞升上神的劫就是让她下来受气的呗？
“方霄靖，父神派你来难道没有让你顺带捎点东西？”
菩凤凑近了小声问:“是时候该拿出来。”
“师父想什么呢？”方霄靖两手一拍道:“就我。”
“呵呵……”
菩凤一脚将他踹出门去，“天色晚了，徒儿快滚吧。”
“对了，记得去看看兮月，她怕麻烦我自个跑了，你且带些药去。”
“那师父呢？师父要和鲛人一起睡？”
“不会，”菩凤有些许心虚，摸着鼻子道:“它还那么小，我照顾照顾它。”
方霄靖听着她说的，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此话当真？”
“真!比蒸还真。”
菩凤扭头回屋。
月光躺在平静的水面，风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方霄靖拿着药膏，欲敲兮月的房门，觉觉得不妥，便弯腰，将药瓶放在门口。
次日，菩凤的脑袋从手中滑落，磕在床沿上，她疼的闷哼一声。
这一下可以简直可以清醒一天。
在天上时，也没少过小磕小碰，受伤了就用法术，一下就好了。
如今成了凡人，只能硬生生挨着。
她怕自己吵醒了鲛人，赶忙捂住了嘴。
一双蓝的透彻的眸子正望着自己。
“你醒了？你放心，我不会法术，我只是凡人。”
“我是凡人，伤害不了你的。”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话错了，就像白牧酒一样，凡人原来也能伤害到它们。
“我不会伤害你。”
她也不知它是否能听得懂，但为了不让它害怕，菩凤特意往后退了好几步，与鲛人保持距离。
它还那么小，就遭遇不测，被抓上岸吃了不少苦。
可惜她现在没有修为，不能看透它的心，也就无法知晓它想什么，说什么。
它不会语言，只是偏过头来看她。
“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她边说边做了个吃东西的动作，不料竟引得它有反应。
它还未成年，还是鱼尾，无法行走。
鲛人坐起，看着菩凤，满眼祈求。
她不知现在该不该离开。
因为它一直看着自己。
好在方霄靖来了，带了新鲜的鱼儿。
把吃的留在屋内，菩凤和方霄靖出去。
“兮月如何？”
“应该还好。”
“什么叫应该还好啊……你呢？”
你违反天条在凡间擅用法术，反噬之痛让你生不如死。
哪知他毫不在乎，轻松道:“无碍。”
于他来说，反噬根本不算什么。
比那更痛的是，他被挖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