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保持平静。
姜少琰的这幅模样,像极了姜皇要处罚自己没出息的儿子们时的样子。
我三两步跑过去,语气尽量轻松,“哥!我饿了!开饭吗?”偷偷打量姜少琰。
本来想要斥责我的姜少琰,没能开的了口,只要我喊他“哥”他就高兴,大部分时候我都喊“皇兄”。
“传膳”,拉起我的手腕,威严的吩咐了身旁的太监宫女。
我随他走进府中,见到他的侧妃李美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姜少琰停了停,还是没有松开我的手腕。
李美芙的视线定在我手腕的地方,如果16岁的姜少玧不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我李陈卓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出了一丝嫉妒。
李美芙恭敬的行了礼,依然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控制自己的眼睛不看向手腕。
姜少琰淡淡点了点头,马上要走。
“嫂子,”我小声问姜少琰,“不一起吃吗?都碰见了。”
“不用。”姜少琰抓着我继续走。
见他现在还在生气,没敢管的太多,在脑子里记下了,一会儿调解一下夫妻关系。
我看着桌子上的烧鸡,自然的甩开了姜少琰的手,撕下一个鸡腿递给他。
他不自然的将刚刚抓住我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腿上,让我快吃。
我没有推辞,太子府中山珍海味甚多,我就是觉得烧鸡最好吃,以前姜少琰总是将鸡腿让给我,现在他已经有不吃鸡腿的习惯了。
咬了几口鸡腿,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见招拆招,避重就轻,问我什么我再考虑怎么答吧,一紧张,噎的我拍着自己胸口顺气。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递给我一杯酒。
我刚要接,他抢过去,亲手给我倒了杯茶,我一边顺气,一边慢慢喝茶。
“混账!”他对着那宫女怒斥,“怎么服侍主子的,欠打!”
那侍女直接跪下,震惊的颤抖。
我平时飞扬跋扈没错,姜少琰作为皇子风评是宅心仁厚。
这不对劲,一反常态,恐怕还是生着我的气,迁怒于侍女了。
若此事是因我而迁怒的,那我不该劝他,我怕自己越劝越生气。
眼睛盯着茶杯,一口一口小心的喝着水。
“奴婢该死。”
那侍女自己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只说的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知如何是好,求救的看看我,我只当没有看见,仍旧小心喝水。
“出去跪着,跪一个时辰。”
姜少琰竟然因为侍女给自己递了杯酒就罚人家跪一个小时?这简直是被姜少玧附身了吧。
之前噎了也有人给递酒啊?
今日是怎么了,纵使我再小心的喝水,还是震惊的呛了一下,转过头去,一阵咳嗽。
可能是因为前几日又溺水,咳的很是难受。
姜少琰走过来帮我拍背,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还难受吗?”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谎,我点了点头,“有点。”
他叹了口气,我躲闪着他的目光,那目光过于深情。
终于,屏退了左右,也开始切入正题。
“为什么这次走的这么急。”姜少琰问出了他第一个疑问,之前都是走之前跟他说一声的。
“啊,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想出去透透气,当天就走了。”
“为什么瘦的这么厉害?”
大概是被他拍背的时候发现了吧,这些天确实清减了不少,汪铎天天给我吃药、喝粥,怎么胖的起来,我本来就是易瘦体质。
“这几天降温,有些着凉了,就瘦了点。”我继续说实话,每句都是实话,只是有些隐瞒罢了。
“着凉了怎么不回来?”
“秋天啊,景色好,外面还有卖果脯蜜饯的,西街、西街的那个杏干特别好吃,我一连吃了好几天!”
“少玧,你生性喜暖,春天夏天出去的时候很多,秋天冬天几乎都在宫中,这次就因为发现了杏干?”
姜少琰说的对,姜少玧是什么人他比我更清楚。
“对啊,特别好吃,回来时我还想买……就是没钱了。”
“没钱了怎么不跟哥哥说!我这儿有,一会儿派人给你搬过去……”
我虽然觉得姜少琰根本不知道他给我搬过多少金银珠宝,但是也很庆幸他转移了重点。
他还是很担心的看着我,饭也没吃几口。
我还是低头吃饭,“哥,刚刚都碰见嫂子了,怎么不一起吃饭啊?”
姜少琰皱眉,“你出去的事儿,怎么可以被别人知道。”
看来姜少琰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私自出去的事,看来他瞒的很用心。
可悲的是,李美芙是他口中的“别人”。
“哦,那……她入府有些日子了,你们没……就是……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侄子?”
这种催生的事儿,我其实也不愿去做,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们都还年轻,尤其是李氏,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年纪,生的太早了,怕是对身体不好。
但是以他们多子多福的观念来看,早些生下聪明伶俐的皇孙,对姜少琰也有益。
“嗯。”姜少琰皱起眉来,“不急。”
姜少琰办事最是滴水不漏,现在没生定是还要他自己的顾虑,我了解他,但也没有多问,说的太多了,我怕自己心烦。
姜少琰给我夹了栗子糕,很甜,但今日这个气氛让我吃不太多。
“饭量都比平时少了。”
姜少琰的样子不像是在跟我说话,倒像是在埋怨自己。
“少吃点好,我长太胖了没人要怎么办。”我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我不太可能长胖,这些年胡吃海塞都没有长胖,而且我的活动量也真得很大,平时练武消耗的多。
“怎么没人要了,我还能养不起你。”
这话他从前也说过很多次,这次却深情的让我有点儿难受。
我还是李陈卓的时候是独生子女,各类朋友很多,但是没有亲兄弟姐妹,我不习惯亲兄妹间亲密至此的。
我申请不了,但是至少关心关心他吧。
“哥,这些天,怎么如此疲惫啊?眼下都黑了。”
姜少琰不自然的眨了下眼,“还说呢。”他看着我,“白日忙着朝政,还好;一到晚上就担心你,总觉得这次出去有些不同,常常睡不着觉。”
我看他要把话题拉回去,赶紧拦着他。
“哥!以后我不出去了!”我信誓旦旦的承诺。
“不用,想去就去,提前跟我说了就好,时间也要短一点,三天够你玩了。”他应该知道我信誓旦旦的承诺是履行不了的。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看的出姜少琰因为缺觉,食欲不振,单手扶额,大拇指放在太阳穴上,估计是头疼的厉害。
我放下筷子,走到他背后,帮他按太阳穴,希望他不要再闷闷不乐了。
小时候姜少琰读书累了我都会帮他按一按,他总是会很高兴。
姜少琰靠在椅子上,舒服的闭上眼睛,浅浅睡着。
这时,太监走来,想要通报,却不知此时该不该通报,用眼神询问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