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灯光通明,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群众,操场中心的水泥地上趴着三个人。田荣和宋光明都穿着运动衫和大元电厂的队员站在一排。郑刚拨开人群,急忙过来,说:“都干站着做啥?通知中元县公安局来处理。”
突然地上的一个人抓住郑刚的腿祈求到:“不要打,我们以后再不来大元了。”
郑刚突然提高了声调说:“大元电厂的职工都听好了,凡是社会上再来电厂闹事儿的,你们都给我把他拿下,我们大元岂能容外面的人来电厂胡作非为,扰乱人心。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郑刚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趴在地上的三人被同行的人搀扶着灰溜溜地走了。郑刚像检阅部队的首长一样,和参与人员一一握手。经保部的副主任过来,对郑刚说:“多亏了田荣和宋光明呀,要不然,我们的队员就吃亏了。”
“是哪个惹起的?”
经保部的副主任手指向那个流着鼻血,白色背心一边的领带撕断了,沾有血迹且狼狈不堪的小伙子。“打球的队员向前一步。”
郑刚站在他们面前,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记住,今后要抱成团,才能不被欺负,如果都胆小如鼠,瞻前顾后,吃亏的就是你们,因为你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只要有一点的私心,整个队伍就是一盘散沙。所以,必须团结,唯有抱团作战,才能所向披靡。今后,大元人不许惹事,但是不必怕事,有事我给你们担着!一个团队,有的被打的流鼻血,有的却什么事儿没有,你们想想,这样的团队有卵用!今天的功臣在哪里,站出来让大家看看。”
经保部的副主任说:“是宋光明和田荣。”
几乎所有的人都一齐往队员身后看,却没有发现田荣和宋光明。“刚刚还在的。”
有人议论。郑刚转身瞅瞅,陈夕和刘娇也忽然隐匿了踪影。操场上的观众逐渐地离开了,郑刚猜想,她们几个会去哪里呢?一定是去了医务室,因为刘娇在。电厂的操场距离施工局的医务室也就十分钟的路程,郑刚二话没说就往医务室奔,到了后一问她们根本没来。从医院出来,到了宋光明宿舍的楼下,往上一瞅,嘿,他房间的灯都没亮。他想,陈夕不会把他俩带到自己的房间,刘娇也不会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她们又回到了自己家里。这一圈回来,仿佛急行军一样,匆匆急匆匆。到了门口,听到房内的笑声,知道她们在庆贺胜利。两个小伙子果然都很好,只是宋光明的下巴处有点发红,田荣倒是没有一点伤痕。遂问道:“你俩觉着他们会再来闹事儿吗?”
田荣争着说:“量他们也不敢来,我相信他们已经害怕了。”
郑刚说:“房里有‘云南白药气雾剂’,把受伤的地方喷一下,免得淤青。”
刘娇快速地取出来,用手遮住宋光明嘴巴给他下巴上喷。田荣却再三推辞不要,说自己没事儿。宋光明却说:“他要有的话,也是在胸部,其他的好像没够着。”
田荣对宋光明说:“你今后要跟我学学,不叫别人打到你的办法,就要眼疾手快,出其不意!”
陈夕叫宋光明脱下衣服看看,果然胳膊上也有被击中的痕迹。“哎呀,没有什么事的,可以了。不过,今天倒觉得很爽!”
陈夕针锋相对:“爽你个头,打架光荣了。”
“是呀,为正义而战,很光荣。”
田荣笑呵呵地帮腔说话。郑刚拿出一串钥匙说:“明天不是要走吗,晚上早点休息。定在九点出发吧?这儿是‘草庐之家’,一人给你们配了一片钥匙,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还是希望你们来。”
人都走了,屋里剩下郑刚一人。他还在思考陈夕的一段说辞,担心什么,自小她似乎从来没有犯过错误,错误都是别人犯的,可是谁都知道,别人的错误都或多或少与她有关,也许运气好,次次都侥幸逃脱,可是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运气好呢?这个聪明的孩子啊!要自己“一招制胜,坐实囊中”,是多大的气派呀。坐实了,怎么管,谁来管?郑刚开始在构思如何拿下它,同时也应该经营好,确保它有效益。既然方美有想法,肯定早已有了不少的思路,对如何经营和管理也会有所考虑,明天车上问问,如果真的靠谱,还真是可以放手一试。至于如何谈判和讨价还价,郑刚胸有成竹,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凭自己浪迹江湖多年的经历,对付那样的小个体户应该绰绰有余。再说,那里是自己特别熟悉的梦幻地,是自已大学毕业后最不堪回首的伤心地,可是,二十多年后,竟又要踏上那片心碎的土地。真是,老天太会捉弄人了,不过这次回来,自己不孤单,是带着希望寻梦来的。如果夕儿收购成功,那就要发挥余热,帮助夕儿和光明干出个名堂,让那里的农民跟着自己,一路奔向幸福的道路,来实现自己年轻时许下的诺言。宋光明和陈夕一起回到了他的宿舍。陈夕又关心起了那只“哈宝”,尽管它已冬眠,但是小小的眼睛却还是睁着的,只是因为冷而不愿伸出头。隔壁的朱工悄悄敲开了门,探进头说:“小宋啊,你过来一下好吧?”
宋光明用手扯了一下陈夕的衣服,跟着就来到隔壁朱工房间。朱工房间烧着一个电炉,感觉暖烘烘的。带着深度近视镜的朱工笑眯眯地说:“看看咋样,喜不喜欢?”
宋光明侧身往桌子上靠,一张巨大的大元山水画便映入他的眼帘。画作展现了大元水库初建时的生产场景,西水河两侧山石耸立,劳作中的人民及奔驰的汽车与游船相对应,前景中表现了热火朝天的忙碌场景,沿西水河下游的生活区里,一排排的牛毛毡工棚错落有致。汽车过去后灰尘飞舞的路面,有衣服晾晒在一排排的竹竿上,靠近山坡的棚子里冒着炊烟。河边的那颗老樟树,医院前一排碗口粗的松树,以及椭圆形的操场,透过画面,宋光明突然仿佛就看见了自己,看见了白指挥长,还有王总,以及关闭王总的那间木屋……宋光明顿时感到了它的凝重,它的沧桑,它的过往……那张水墨画很有想象力,章法新颖,画意深邃,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情趣,看后不禁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