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明送走郑刚,他直接去找的木匠王力。王力性子也直爽,“寿木我做的太多了,包在我身上,保证你满意。只是材料——”宋光明问:“有讲究吗?”
王力说:“讲究可大了。一般分厚葬和薄葬两种。厚葬就是有钱人家给入土的人打造一副柏木棺材,它百年不腐,雕镂好看;薄葬就是用的是不太结实的木材,农村大多选用桐木或杉木来做。”
宋光明诧异道:“这柏木哪里有卖?”
王力说:“这事儿不让你出面,给王总说一下,他陪我去选材,我知道哪里多,就是要贵许多,差不多要一千大几。”
宋光明说:“好的,你准备准备吧,到时砍砍价就是了。”
王力说:“宋总,那个东西吧很硬,一般的工具吃不开,我需要配一个电锯,也就两百多块,到时候做着就快多了。”
宋光明果断地说:“这次时间紧,怕是来不及了,我要几天之内完成,你看怎样?”
王力说:“要的这么急?那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儿有电锯也有做寿木的人,他还有一些电动的工器具,需要雕刻花纹的都是用电刀,快很多,另外他那儿刷漆是电喷的,要得急的话他可以用电烤干,因为漆干得慢。”
宋光明说:“好的,等会儿,你带王星去联系一下。”
宋光明又找到王星交待说:“跟王力去联系做寿木的事儿,先把木材联系好,再把做的地方弄清楚,跟他说说,能否把设备拉来,在咱们这儿做,最好是能来。”
王星说问:“在人家哪儿做多好,省时省力。”
宋光明说“你懂个屁,做寿木是喜事,要死者能看见的,也有人叫冲喜。”
王星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说“明白了。”
王星急急忙忙地走了,宋光明突然想起这个事儿如果郑源亲眼所见,他该多高兴,起码内心里相信自己的承诺一定会兑现,他就会更加的亲近自己,关于那些疑惑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解开。突然他兴奋起来,还真的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心想,这是哪个哲人说的呀,简直就是真理。快到办公室时,碰到了赵国和王俊,他俩背着电话线正准备出去架线。宋光明热情地问他俩:“进展顺利吗?”
赵国举着手里的电话线开玩笑说:“这个还顺,哪个可是不太顺啊!”
说完还故意示意了一下王俊。王俊看赵国和宋光明搭讪,干脆一个人低着头先走了。宋光明嘻嘻笑着,“叫他不要着急,他偏不听,沉不住气。”
“被万惠呛了一鼻子灰,这几天都灰突突的,一直抬不起头。”
宋光明也叹气道:“哪有这样谈爱的,一个巴掌就是拍烂了,最终还是自己痛啊!看着挺聪明的,怎么想不通这个理儿呢,沅中市的姑娘多着呢,你好好开导开导,让他别太伤心。几天就想谈成一桩终身大事,那不是白天做梦吗?你拿婚姻当儿戏,可别人重视着那!”
赵国说:“就是哩,万惠对我也微笑,可我不能有那心事呀,对不对?”
宋光明笑着说:“你都结过婚了,还敢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吗?我揍死你。”
赵国说:“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宋光明说:“就是有贼胆,可人家还是个花骨朵呀,不能太缺德了吧!赶紧弄吧,过几天你也要回去开会的,你是职工代表吧?”
“是的。我也想早点弄好哟。”
“实在弄不完,开完会再来嘛,反正这些事都是你的,弄不好,你别想走。”
到了办公室,宋光明组织袁立,窦斌,田荣开了一个工作例会,把近段时间的工作进行总结,把下段时间的任务进行了酝酿和部署,让大家都紧张起来,准备迎接更加严酷的挑战。宋光明让田荣赶紧把前一段时间的账目进行清理汇总,让窦斌把招待费用也进行归总,袁立把基建这块的开销都进行必要的归总,到大元电厂去报销,快到年底了,财务会提前封账,要提早做准备。关于长期出差的问题,郑厂长也交待了,说按照上次会议上的统一标准予以统计报销。各自负责的先弄清楚,让杨会计统一报销。下周咱们几个都要到大元参加职工大会,上边儿说了,不准请假。窦斌说:“我刚好回去要取点衣服了。”
田荣说:“把冬天的都带来。”
宋光明说:“下次来,你还想回去不成?干脆把所有的东西都带来,这儿今后就是咱们的‘家’!”
袁立问:“还有什么牵挂吗?嗯。”
窦斌说:“我是想——”袁立说:“不就是想着怎么转正的事儿,早点把那个‘副’字去掉,是吗?”
窦斌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不也有个‘副’吗,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袁立说:“想过,但是没用,反正咱把事儿做好了,成绩摆在这儿,还怕不解决。”
宋光明说:“我同意袁立的意见。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概率事件,这个人觉着合适,那个人还觉着你条件不成熟。没必要看人脸色活着,做自己该做的事儿,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都有路可走,这是我遵循的原则。提不提的无所谓。”
袁立说:“确实,不是来大元电厂,宋光明至少现在是处长了,可他不还是个科长,和他相比,咱们还是心态放平和点算了。”
宋光明说:“是‘副’科长,我那边是科长,过来后什么都没添,唯独添加了一个‘副’字,这还没完,现在又降成了大元基地筹备组组长。哈哈,再降,我岂不是一介平民?”
窦斌笑说:“你已经转正了,还副呢?”
宋光明惊讶地说:“哎,我怎么不知道呀!”
袁立说:“是前年还是去年宣布的,你好像不在吧?都发表就职演说了呢,就差你。”
田荣说:“就是的,我在场,窦斌也在,我俩坐一起的,是吧。”
窦斌说:“我当然在了,忘了,我当时是管人事儿的。”
田荣说:“关键是光明想的和做的,你们说哪一件是为他自己着想的,不是说的,换了咱们厂里其他人,他会这么想这么做吗?说句不好听的,他做的都是一个副厂长要做的,想的也是厂领导班子应该想的,可是,他为了谁?他是为了全体大元电厂职工的未来着想,为职工家属的幸福生活着想啊!你俩说,是不是这样的?”
“是!换了人,你进不进城,管别人屁事!”
窦斌首先表态。“我算体会到了,这进城和不进城太真是不一样了。”
袁立深有感触地说。“搁大元,孩子的奶粉都要跑中元县去买,说不定一看时间,都特么过期了。这儿想进城,骑自行车就是半个多小时,骑摩托就是二十分钟,多方便。那些家属知道这个情况后,我敢说,都会打破脑壳的往这儿挤。”
窦斌极其兴奋地说:“哎,咱们跟工会建议,下次来参观的要选职工家属代表,不要那些干部们来了,他们不但光看不发言,有的还故意挑刺说反话。”
宋光明突然蹦出一句,“把你的教师老婆调过来如何?”
窦斌一听就吃惊起来,问:“你有门路吗?”
宋光明一板正经的说:“不努力咋知道,我想应该有办法,我帮你努力一下怎么样?弄成了,请我们几个搓一顿,如何?”
窦斌立马站起说:“我先给你鞠个躬,要是办成了,哥哥我不说搓一顿,就是给你磕头都行。”
田荣说:“去球吧,都是兄弟,‘磕头’言重了,不过,‘下跪’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