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之中,秦枫一直借着替先皇守孝的名声未去上朝,可毕竟只要自己找不到玉玺一日,那么终究不是名归言顺,随时都有被朝臣怀疑的可能。他本想借着叶凯正之口替自己澄清,没能想到对方那个倔骨头却始终不硬,甚至连自己摆出了叶疏柔都无法撼动对方。一想到这儿秦枫又是一阵头疼,看着自己底下的刘高,他无奈抹额道。“国舅,你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近些日子上奏不断,明日便到了先皇入葬的时候,到时候恐怕就真的瞒不住了。”
一听这话,跪在底下的刘高身子发抖不知如何开口。此次谋逆之事多半功臣都归到了自己与淑妃母家身上,可毕竟这样的结果谁都没能想到,如今三皇子暴戾,哪还有从前翩翩君子的样子。“陛下,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玉玺恐怕还是得从老皇帝口里得知,臣愿意前去审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背上这千古骂名也定当替您询问出玉玺的下落。”
秦枫今日召对方前来的目的便在此处,一听这话才点头示意暗卫将对方带去地牢。从事发到如今自己并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奈何每每见到先皇总是说不出话。曾经对方的威压一直传至如今,而淑妃更是抱病不出,始终不愿亲自出面询问。直到对方离开之后,秦枫咬定心思下达了一条口谕。“尚书叶凯正,品行不端,行为鲁莽,如今百废俱兴,念其功劳免去一死,从即日起罢官在府中自省,无召不得出!”
等到宫中使臣将这一消息传到叶府之时叶凯正的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神色,甚至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见对方这副模样,贺家娘子忍不住无奈的开口问道。“大人这是何必?既然如今三皇子已经称帝,那么您为何不顺从了对方,反而这样直言顶撞,彻底断送了自己的为官之路。”
这些日子一来,不论秦枫提出怎样的要求叶凯正总是直言拒绝,甚至没有丝毫想要给对方留脸面的意思。一听贺家娘子这话,叶凯正无奈摇了摇头。当日三皇子继位自己本就怀疑,圣上虽说病重可也不至于当即毙命的程度,所幸叶疏篱当初收下采菊最终才暗中传报了消息。既然对方继位的手段本就不正,他叶家纵使绝了为官之道也不会与之为伍!可惜这件事情并不方便透露太多,自己还是得顾及全家性命隐忍至今。重重叹气过后,叶凯正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情背地里的原因错综复杂,我们也不便这般着急行事,更何况自从三皇子继位之后迟迟没有举行册封,既是这般的名不正言不顺倒也没有趟这次浑水的必要。”
对于这些朝堂之事贺家娘子并不了解,一见叶铠正神色如此坚决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点头应是。……另外一边,高直在侍卫的带领之下步入地牢,刚一推开沉重的木门,便被里面冒出的寒气激的打了个冷颤。在宫中发生血光之灾本就不详,地牢也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再加上年久失修的缘故,里面一阵的霉味冲的人心发慌。强压下内心担忧之后,高直对着侍卫默默点了点头。“这一躺便劳烦您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卑职来处理吧。”
这样一个朝廷重臣对着一个侍卫这般礼遇本就令人震惊,然而这些事情放到高直身上,似乎也并没有这么难以解释。这些日子他早被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吓破了胆,有哪里顾得上自己国舅爷的身份?谁能想到自己操劳这么长时间最终也只是昙花一梦罢了,甚至连身份地位都远远比不上从前。重重叹气过后,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早一些找到玉玺的下落。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安秦枫的心,他的仕途也能再顺畅一些。满脸严肃的走进地牢后,只见先皇此时正被好生的照顾着,甚至连平日用的床褥都搬了过来。秦枫害怕自己行为过于乖张会担上个虐待先皇的名声,更何况一旦对方因为受刑离世,那么玉玺的下落更将无人知晓。听着外面的动静先皇抬起眼睛藐视的瞥了对方一眼。“爱卿来了?”
见对方的态度依旧如从前那般淡然,高直猛的便被吓了一跳,甚至连原本沉稳的步子都慌张许多。收敛心思后,他默默对着先皇点了点头,随即重重行了个跪拜大礼。“先皇何必如此固执?如今您斌天的消息已经传出,三皇子也早已继位,继续这般坚持下去又是何必呢?还不如早些告知玉玺的下落,如此以来也算是替三皇子做了最后的打算。”
见对方句句话都是为了秦枫着想,皇帝却毫不在意的冷哼了两声。“难不成朕的这皇位还能让给旁人,连这些日子都等不下去又怎么来的能力去做一国之君?既然老三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我想有没有玉玺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吧。”
“爱卿,你只管回去告诉秦枫,玉玺他这一辈子都是别想再见到了!”
虽说在地牢里的日子又没有受到多大苦楚,可毕竟这里过于潮湿又终日不见阳光,皇上的身子也早被熬垮如今这幅模样,也不过是硬撑着而已……龙颜大怒之下,高直瞬间没有了继续交流下去的勇气,只得连连叹气后离开。地牢里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看着这幅暗不见天日的模样皇帝眼角却落下了一滴悔恨的泪水秦枫狼子野心自己又岂会不知?当初对方秘密召集各个大臣去他府上叙旧之时自己便早已知晓,可偏偏碍于秦枫的身份,一直无法狠下心去动手。这可是自己的儿子!不似秦烨那般,秦枫从小便在自己身边长大对于他的秉性自己也早有了解。可正是因为心中剩下的这最后一些仁爱,偏偏也变成了这次对方逼宫成功的原因。若当初自己可以早一些下手又怎么可能落到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