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瞧了瞧自己身上,而后傻笑道:“是有两天没洗了。”
“不,不对,不是那个味。而是……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
“是吃了些肉。用香料调的”“哦,难怪哀家会觉得有些香料味呢。哀家人老了,鼻子什么的都有些不灵光,闻着点什么怪味呀,就会想着打喷嚏。”
丁太后好似闻出了刘永铭吃了香肉,这让刘永铭有些意外。丁太后是蜀中丁氏,之前也是大福大贵之人,不应该吃过狗肉的。刘永铭笑着说:“那行,孙儿离您远一些。要不然孙儿给您磕个头,向您倒声别,这就走。”
太后言道:“空着手来的,也不请安,早该赶你走了。不过哀家还有些事想问你,你且先等一会儿再走。”
“孙儿今日闲得很,可以与您说上半天话呢!您又想知道外面民间之事了吧?那孙儿与您好好说道说道。就是您也没赏个坐。”
丁太后笑道:“不着急,一会儿就让你走。哀家就是想问问,昨天夜里宫里好似有些不太平,不会又是你弄出来的鬼吧?”
“怎么可能!孙儿多久都没好好进宫陪您说话了,且又没惹什么人,何必再闹这一场呢。”
“如此说来……”丁太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宫里的确时不时的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呀,要是太宵真人在就好了。”
刘永铭笑道:“太后娘娘,您到底信佛还是信道呀?怎么一会儿一变的。您要是信道,那孙儿现在就得给您准备五百道士真人去!”
丁太后乐道:“你还不知道哀家么?谁灵就信谁的。大慈恩寺的僧人就可以了,不必那般麻烦。哀家也就这么一说而已。谁知道哀家百年之后会是紫阳还是准提来接引呀。”
刘永铭听得紫阳二字,心中便想起了秦王妃的那字条来。“太后娘娘,您不要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您千岁万岁,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长安城里也没有什么紫阳观、紫阳真人什么的呀。没人敢将您带走。”
丁太后笑道:“那是你年龄小,你见识浅。真人道人能缩地成寸,用得着定在长安城么?我蜀中便有个紫阳真人,那是真灵呀。”
丁太后是蜀人,刘永铭是知道的。但秦王妃要是活着是不太可能跑去蜀中的。所以刘永铭便不再放在心上了。他随口说道:“蜀中的神祇孙儿还真不知道多少。”
“就是那紫阳真人周义山嘛。强汉时的神仙呢。去他的庙求签,那是灵得很呢。以前那个谁也是真信奉的。”
“哪个谁?”
“就是那个谁。你别多嘴问,哀家不想提太多。”
“哦。”
刘永铭心思机密,一时间便想到丁太后指的要不是以前太祖皇帝的嫔妃杨贵妃就是秦王妃了。丁太后正想说些什么,听得传来一阵宫女吵嘴的声音。丁太后眉头一皱便有些不高兴起来。郑德妃连忙向刘永铭甩来了一个眼色。刘永铭会意过来,说道:“孙儿去外面透一下气,你们先闲说呢。内务府那里还有什么没给足的,你们随便提,反正那里我主事。父皇那里不用担心,孙儿头铁。”
刘永铭哄得那丁太后又乐了一阵的同时,刘永铭便退出了殿外。他是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给丁太后一个宁静,丁太后自不会反对,便放刘永铭出去了。刘永铭退出了殿室,向外张望了一下,转眼便看到了一边的几名宫女正在说话。但那些宫女好似不是在聊天,而是在争执着什么。刘永铭有些生气,一边说话一边走上前去:“你们闹什么?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在里头与德妃娘娘说话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些宫女听得刘永铭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而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站在了原地。那些宫女这一转身一退,刘永铭便看到了那被紫兰殿宫女挡下来的另一员宫女。刘永铭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不是别人,正是水玲珑。刘永铭有些诧异水玲珑怎么出现在这里之时,紫兰殿的一名宫人委屈地说:“回殿下的话。不知哪里来了一名宫女,问她哪殿哪房的她也不说,只说在这里找人。我们挡着她,她非要从这里走。她劲又大,我们这几个人都挡不下她来。”
刘永铭白了水玲珑一眼说道:“爷我让你等着等着,你闯进来做甚!”
刘永铭的意思是,你好好地在冰窖里呆着就好了,如何还跟到这里来了。而那些紫兰殿的宫女听得刘永铭教训起眼前的陌生人,心中便知道刘永铭与这个宫女是认识的了。但她们的心中还以为是刘永铭带过来的。水玲珑刚要说话。刘永铭用手一指,马上说道:“住嘴。这里什么地方,也是你该来的?去那边站着,爷我与太后说完话再出来与你计较。再敢乱跑,小心爷我废了你。”
刘永铭说着向水玲珑使了一个眼色。水玲珑犹豫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安静地站在了墙角。刘永铭松了口气,一甩衣服便又进了紫兰殿里。丁太后见得刘永铭回来,问他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刘永铭只得答道:“没什么,别殿的一名小宫女是个新来的,不识路,误打误撞就走到这里来了。正在外面被您的侍女们教训呢。”
丁太后疑问道:“皇上不是修身了不再选秀女进宫了么,如何还会有什么新来的宫女?”
“应该是正月或是年前来的吧。您老安心,没什么事。一会儿孙儿将她领走,问清楚了,让尚侍房那里调教一番也就是了。她不会再往这边来了。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刚刚丁太后说到了不想提的人,她自是不会再往这话题上说。她转换话题说道:“刚刚说到哀家寿辰诞之事了。照哀家的意思,不必弄得那般麻烦。把哀家以前旧人请进宫里来聚一聚也就是了。还修什么舍利塔,找什么和尚念经呀,太浪费这个银钱了。”
“这都是孙儿们及百官的一点孝敬,不是民脂民膏,太后您就放心吧。该省的东西父皇他自然心中有数。不该省的孙儿都记在心里头了呢。要真大操大办起来真就多少银子都不够。以现在洛阳受灾的情况,孙儿还真是做不到。”
丁太后笑道:“你没事总提洛阳受灾做甚?怎么,又想来哀家这里邀功了?知道你花了不少银子,哀家心里都记着你的功呢,可现在哀家也没东西赏你了呀。哀家手上的物件原本还是你的呢。”
刘永铭笑道:“邀功归邀功,但不是想从您那里要东西,而是……”刘永铭话还没有说完,听得外面又传来了一些吵闹动静。刘永铭心中一紧,担心起水玲珑这个从没进过宫,一点都不懂宫里规矩的丫头来。他牙齿一咬,只觉得要出大事。这水玲珑真要把太后给惹火了,刘永铭还真就保不住她来。正此时,一名宫女小跑着就走了进来。丁太后有些生气地说:“还让不让哀家消停一会了,这又怎么了?”
那宫女来到丁太后面前便跪了下来,说道:“太后娘娘,奴婢有罪,不当打拢太后娘娘清静。只是那安康县主无旨而来,说是要陪娘娘您说话解闷。”
刘永铭不用想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那释尘烟昨天去了秦王府,在保护枯木禅师之余还想着与刘永铭能见上一面。但刘永铭却躲着她,一夜未归,这让释尘烟心里有些不舒服。释尘烟现在是县主,皇帝唯一的“侄女”,宫里宫外谁都会给些面子。她只要一打听便能知道刘永铭昨天是在宫里过的夜。于是释尘烟便追进了宫里,想问问刘永铭为何这般躲着自己。“哦?她来了!”
丁太后一听释尘烟来了,那脸便裂开了笑。她说道:“安康自封了县主,哀家还没与她好好得说过话呢。其实哀家特喜欢安康,就是担心她心里还怨着哀家。即是来了,便让她快些进来吧!哀家得与她好好说说话,还想听她说一些佛理佛法呢。”
宫女有些为难地说:“曹相的女儿也来了,她们、她们在外面撞了个面。”
曹玟常来与太后说话刘永铭是知道的,但不知是赶巧还是专门来找刘永铭的,这让刘永铭有些始料未及。刘永铭一愣神,却是问道:“她们打起来了么?”
郑德妃怒视了刘永铭一眼,气道:“一个县主,一个曹相千金,怎么可能打起来。你胡说什么呀!别口无遮拦的。”
丁太后看着刘永铭,摇了摇头笑道:“热闹、热闹!哀家呀就喜欢热闹。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让她们都进来吧!那什么,小六子,你去把她们二人都接进来吧!快去呀!”
刘永铭尴尬着脸,只得应了一声是,而后又走出了殿外而去。丁太后不近人情的话头里好似又充满了人情世故。刘永铭来到殿外,远远得便看到那释尘烟与曹玟牵着手有说有笑得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