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从黑市买了送给袁魁之时,唐彦秋这才知道这东西现世了。”
谷从秋猛吸了一口气,说道:“不!不对!如若这东西真是唐镇南你的某桩罪的罪证,且它一直都没现世的话,那、那这个案子一定是发生在杨始将东西交给博一虎之前的事情了呀!或者说,是杨家得到七星夜明珠那时候的事情了!”
刘永铭哈哈笑道:“对!就是这样!所以,这件事情一定非常久远!而且时间并不能将其抹平,且性命相关!想要弄明白这一切,就得知道这个七星夜明珠最早的时候到底是谁的!”
谷从秋连忙问道:“六爷查出来了?”
刘永铭笑道:“当然查出来了!这类宝贝在民间可不多见呀?”
“阿?”
谷从秋愣了一下。刘永铭言道:“户部李裕的确是鉴赏玉石的高手,可我也不弱呀。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内务府造办处的工艺,从而怀疑这东西是从宫里流出去的。因为它与唐镇南有关,所以我判断它出现的时间绝不会低于唐镇南去征南大营之前。也就是说,我用不着查太多的档,只要查一查唐镇南在禁军那段时间里内库的珍宝目录即可。”
“如此说来六爷还真查着了!”
“没有!”
“阿?刚刚六爷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刘永铭笑道:“前几天我的确是去了大明宫宫库,但没进去,只是去档房查了一下太祖年间的旧档,但没找着。不过我又翻了前朝的旧档!果然,里头就有这么一件东西,但它不叫七星夜明珠,而是叫北斗定安珠。是周昭宗为祈福天下太平而制。想想也可笑呀。如此浪费民脂民膏,如何还能安定天下呢?”
北斗位即为紫微帝君位,长期以来言及北斗多有比喻帝王君主的意思。北斗定安珠这个名字显然是有天下安定的寓意。在一个百姓揭竿而起、飘摇即倒的王朝末期,花费这么多的钱财去搜寻、打造这么一个宝物来指望天下安定,这无异于缘木求鱼。且南斗主生,北斗主死,用北斗来名命其实是十分不吉利的。枯木禅师亦是有所感。他看了一眼太穹真人说道:“天命不在,何必强求。若是强求,缘份必定早尽。贪皇权之势,恋一己之欲,而至天下安危不顾,此逆天命而逞,终不得其志。周昭宗亡后,土分国裂,此乃定数也。”
谷从秋没有感慨,而是着急着说道:“前朝档案里有?而我朝档案里却是没有?这、这不就是说,周室破灭这时,这东西就不在宫里了?那带走它的是……周室太子柴世荣?”
刘永铭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谷从秋看着唐括,吃惊得说:“唐镇南难不成与那周太子柴世荣有所瓜葛?难怪六爷没请兵部宋侍郎,而是让我来此为证。这是给唐镇南您留着面子呀!”
唐括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刘永铭言道:“一开始我只知道七星夜明珠是杨家送给博一虎的,但我却不知道博一虎做了什么事情杨家会把这东西送给他,更不知道杨家又是如何得到这七星夜明珠的。最主要的是,这七星夜明珠到底与唐镇南有什么厉害关系!直到我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想到了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什么事情?”
谷从秋连忙问。刘永铭说:“之前听闻那件事之时,我也只是当作一个笑谈,从来没当过真。”
“哦?六爷快说说!”
“隆承年间,杨家曾给太祖皇帝进贡了一块玲珑宝玉!其玉质与和氏之璧无二,玲珑宝玉上还有一螭龙印扭呢!”
刘永铭提到螭龙印扭之时,不只是太穹真人,所有人都将神经紧绷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向来不理世事的枯木禅师。谷从秋问道:“是玺印吗?”
“无字。但看起来还真像是一块玺印。”
太穹真人却是问道:“什么叫看起来像呀,你见过?”
刘永铭笑道:“刚刚来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你要找的东西我给你找着了。你如何还不信我的话呢。我即是找到了,那自然是见过了呀!”
太穹真人急问道:“东西在哪?”
刘永铭看向了水不流,轻笑道:“水大侠,都现在了就拿出来吧!反正大家都中了丹髓软筋散,没人抢你的。”
水不流想了想,从怀中将那块玲珑宝玉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此时众人两眼一亮,死盯着那块玲珑宝玉不放。林鸿奎此时却是疑问道:“我手脚无力只能坐着。你却如何还有气力拿东西?”
水不流摇了摇一直抓着的口巾说道:“我被陈俊打了两掌,身受重伤。六爷担心我因伤被他人所趁,所以给了我这块布。这块布是用药水浸泡过的,虽然味道不好闻,便却是提神醒脑的功效,可以抵御一些丹髓软筋散的药性。但也只是抵御,以我现在受伤的情况,想要出手也是无能为力的,你且放宽心吧!”
林鸿奎问道:“你桌面上的真是那块玲珑宝玉?”
水不流答道:“当然是。六爷可以做证。是六爷带着我进到宫中,在含冰殿的密室里找到的!”
林鸿奎带着欣慰的微笑点了点头。杨光禄却是反驳道:“你说谎。这应该是六爷刚刚给你的!是在你们没来之前,六爷向我要的!”
杨光禄一句话,让众人又看向了刘永铭。而此时,刘永铭却是摇着头笑了起来。林鸿奎问道:“你这又是笑什么?”
刘永铭没回答林鸿奎的话,而是对杨光禄说道:“杨掌柜,我向来礼遇于你,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拿给别人。你的那一块在这里!”
刘永铭说着,从怀中也拿出了一块玲珑宝玉,将它放在了桌面上,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众人都不会怀疑刘永铭为什么也能动,毕竟这里是他的主场,他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他能给水不流一块有药的布巾,自然也会在自己的衣领上泡上药水。且此时的众人都只顾着吃惊,哪里还会去想这个细节。水不流看了看刘永铭的桌面上的玲珑宝玉,又看了看自己的桌面上的玺印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唐括惊呼道:“如何会有两块?”
枯木禅师也说道:“还请六爷解老和尚之惑!”
刘永铭轻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意外。如果我说的没错,这两块都不是真的!”
“什么?”
众人再一次诧异起来。刘永铭笑道:“水大侠手上那一块的确是在含冰殿的密室里找到的。可水大侠,你就没想过它为什么会被遗留在那里吗?”
“这……”水不流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刘永铭言道:“那个密室里不仅藏着这块玲珑宝玉,还藏着另外七对前朝留下来的玉佩及其它重要珍宝。父皇进过密室,而且还不仅一次地走过那里。比如二十年前八月十五我母妃生我的那天,他就是往来于密道之中。再比如,刚刚说到的父皇曾秘密去过上庸府,当时他就是从那密室的密道里出去的!”
水不流急忙问道:“六爷,您这是何意?”
刘永铭说道:“父皇拿走了太祖高皇帝留下的七对玉佩,你觉得他会把这一块玲珑宝玉给遗失在现场?呵呵,其实答案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因为它是假的!即是假的父皇就拿它无用,也就扔在了那高架柜子的顶上了!”
杨光禄连忙也问道:“那我这一块呢?也是假的?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看走眼?”
刘永铭笑道:“杨掌柜,你做了这么多年当铺生意自是懂古玩行的。打了眼的顽主们有几次会承认自己打眼了?买到了赝品以后,他们哪一次不是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安慰自己,并坚信自己所得的物件就是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