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星河,璀璨繁星。
今夜的东州,晚风格外的刺骨。
柳玥熙独坐窗前,任由寒风吹拂着她额间散落的碎发,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日对她来说太过漫长。
所经历之事,是她那有限的过往中完全不曾有过的震撼与惊惧。
武者之间的战斗,徐归尘这十年之间的过往,还有那神秘又超然的西府天一。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她过往对这社会的认知。
饶是以她比之同龄人更加成熟坚毅的心性,也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
“武者……”
她轻声呢喃着。
不管是徐归尘,亦或者是候五,都在她的眼前表现出了远超出普通人的战斗力。
最后出现,将候五一击抹杀的红袖,更是有着完全颠覆了她对人的认知。
在她看来,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彻底湮灭,那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而是神魔一般的存在。
抬头望向浩瀚的夜空,轻轻将散落的秀发抚至耳后。
“也许只有变成你们那么强大的武者,才有资格与你结伴余生吧!”
再看徐归尘这边。
西府天一第一药师丁丘生在接到红袖传来的消息之后,便立即动身,搭乘府中的私人飞机全速赶至东州。
当他第一眼看到徐归尘气若游丝的模样之时,直接就是跳脚怒骂。
“好你个小混蛋啊!居然用了我给你的禁药,还伤成了这样,你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还有你!你个老破刀,你丫是干什么吃的,让你跟着这小子出来,怎么就搞成这幅鬼样子了!”
被丁丘生如此不留情面的怒骂,同为西府天一客卿的夏老,这一次出奇的没有生气反驳。
脸上的表情之中,亦是写满了自责之色。
看着千人屠夏一刀脸上的神色,丁丘生心中总算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说的有些过了。
但面上,他依旧喘着粗气,雪白的胡子还在抖动着,可见他气得不轻。
“丁老,还请您尽快为府主治疗!”
红袖冰冷的话语响起。
丁丘生这才暂时收起了气性,将手搭到了徐归尘的手腕之上。
房间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甚至连呼吸都恨不得暂时停止。
这一探查之下,只见丁丘生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牵动着众人的心也跟着越揪越紧。
片刻之后,他终于收回了手,长叹一声。
“哎~~!”
听到这声叹息,红袖的脸色更加冷了几分。
“丁老,府主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丁丘生充耳不闻,托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苦思着什么。
见状,一向沉默寡言的夏老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老庸医,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夏一刀在此向你保证,只要你能治好府主,以后府里那几个老家伙再敢向你勒索丹药,我第一个站出来帮你!”
夏老话音刚落,丁丘生的耳朵猛然抖动了几下。
接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爬满了他那张红润的老脸,直接手舞足蹈了起来,活脱脱一个老顽童的模样。
“哈哈哈!老破刀,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晚辈在这听着,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说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竟然在这红袖这一众小辈面前将自己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了。
“咳!咳!”
轻咳两声,缓解了下自己的尴尬。
其实众人此刻压根就没心思在意这些,他们一门心思全都在徐归尘身上。
“放心吧,这次多亏了红袖丫头及时给这小子服用了我研制的保命药,不然的话,恐怕真的等不到我来,他就已经凉凉咯!”
得到丁丘生如此答复,众人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只要丁丘生说能救,那就绝对没有问题。
别看他如今面润如玉的模样,实则他已经是一个百岁老人了。
以药入道,当今世间,药石一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丁丘生居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好了,你们现在都先出去吧,我要开始为徐小子治疗了。还有,老破刀,记住你的承诺哟!嘿嘿嘿!”
正准备走出房间的夏老脚下一个踉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敢情这老庸医一直都在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一时情急居然着了他的道。
房门关上,丁丘生一改之前的模样,神情开始一点点凝重了起来。
“徐小子,你这次真的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害老夫又要拿出压箱底的宝贝了,但是你的一身修为恐怕真得要保不住了呀!”
说话之间,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翠绿的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丹药。
丹药通体赤红,倒出的那一刻药香瞬间四溢开来。
丁丘生不敢有丝毫耽误,直接将丹药一把塞进了徐归尘的口中。
接着扶起徐归尘,脱掉他的上衣。
一包金针出现在他手中,飞快地朝着徐归尘的后背之上扎去。
…………
一夜无话。
待得第二日,天空刚露鱼肚白的时候。
丁丘生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徐归尘的房间,只是他原本红润的脸上多了几分苍白与疲惫。
见他出来,红袖立马迎了上去。
“丁老,府主他没事了吧?”
感受着她语气之中的担忧,再看她脸上那明显的疲惫之色,丁丘生会心一笑。
和蔼的轻笑一声,摆摆手道。
“丫头哟,看你这模样,哪还有令外界闻风丧胆的冷血红衣的样子呀!放心吧,徐小子的命,老夫给你救回来了,不出半日就会醒来。折腾了一夜,我这身子骨着实有些吃不消了,就先去休息了。”
“丁老您受累了!”
红袖朝着丁丘生躬身一拜,接着便快步推门走进了徐归尘的房间。
丁丘生摇头苦笑,一边朝着房间走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世间路,当属情路最难走哟!睡觉~睡觉去咯!”
在他离开后不久,紧挨着徐归尘房间的另一扇房门打开。
柳玥熙同样是满脸倦色地走了出来。
细细品味着丁丘生临走之前的话语,她有一种感觉,似乎那话就是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