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血”那健硕的四蹄,载着梅里昂在跑马场上奔腾。 “得哒”、“得哒”的脆响中。 跑马场上卷起一圈圈黄沙。 所有新手们,包括持剑站岗的守卫,都张大了嘴巴,圆瞪着眼,看着一人一骑。 就连马场上的马群们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它们停止了吃草,注视着“凝固的血”的奔腾。 梅里昂轻轻地一带手里的缰绳。 “凝固的血”在疾驰中一声凌冽的长嘶,扬起前蹄。 稳稳地停在跑马场上。 它的长嘶声中,马场上所有马匹都扬起头,跟随着它一声萧肃的长嘶。 梅里昂轻松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矫健的落在沙地上。 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梅里昂和“凝固的血”反应不过来。 “好!”
一位身材中等,肌肉健硕的汉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推开栅栏门,走进了跑马场,“‘雄鹿惠特曼’,只有你这样的人中龙凤,才配得上这匹‘凝固的血’;也只有像‘凝固的血’这种神骏的座骑,才能配得上你。”
这名三十多岁的汉子就是马术教练“猿猴山姆”。 “‘雄狮奥武多’在你这个年纪时,也不过如此。”
他对着梅里昂一翘拇指,“看来,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你了!”
新手们这才反应过来。 “‘雄鹿惠特曼’,刚才真的是太精彩了!”
“你在马上跟这匹毛色血红的马,人马合一,英姿勃发。”
“是啊,你策马奔腾,迎面而来时,有种战神下凡的感觉,压迫感太强大了!”
“猿猴山姆”走到梅里昂的身边,抚摸着“凝固的血”像缎子一样光滑的毛发问梅里昂,“你是怎么把这匹连斗兽场的马夫们,都牵不出马厩的马,给牵出来的?”
“‘凝固的血’根本就不用牵。”
梅里昂回答,“它的性格很像我,内心高傲、桀骜不驯,硬牵是根本牵不出来的,只有真正懂它,它真心钦佩的人,才愿意合作!”
“看来巴奈尔这一笔重金花得值。”
“猿猴山姆”拍拍马头。 “‘凝固的血’很贵吗?”
约克插嘴问。 “是啊,贵到一匹马能买这跑马场上的几乎所有马了,贵到巴奈尔根本就不想花这个钱。”
“猿猴山姆”笑起来,“这笔大单的总数一共是3千匹骏马,巴奈尔分到了200匹;做为一个3千匹骏马的大单,这匹头马算是卖家免费送给了巴奈尔。”
“一个斗兽场用得上3000匹骏马?”
梅里昂吃惊地问。 “用不上,加上斗兽场此前的马匹,拿个200匹已是绰绰有余。”
“猿猴山姆”戏谑地说,“最近卡布尔贸易城流行起骑马,那些贵族老爷,千金小姐们都有了玩马的爱好,没准,你哪天走在卡布尔的街头,都能看到八匹骏马拉着的一辆婴儿车。”
“啧啧,真是奢华啊。”
约克砸了砸嘴巴,“这可是来自塔那腾草原的骏马啊。”
“卡布尔富可敌国,那些大贵族有钱没地方使、尽是些奇怪的爱好,就算是他们突然追捧起自某个旮旯城镇的面瘫赖皮狗,也不奇怪。”
“猿猴山姆”调侃道,“上一次,城里还流行了来自贝蒂多雪山的纯净水,说包治百病。”
“猿猴山姆”是个教练里,为数不多、很健谈的一位。 听着他讲话,新手们一起欢快地大笑起来。 “猿猴山姆”让新手们骑上自己挑选出来的骏马,他再挨个的逐一指导。 “至于‘雄鹿惠特曼’,你就自己随意吧,周三下午的马术课,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你想骑着‘凝固的血’跑出角斗场,那是看守的卫兵们该管的事。”
“猿猴山姆”笑着跟梅里昂说,转身去指导其它的新手们了。 约克牵着那匹梅里昂帮他相中的白色马匹,尴尬地站在梅里昂的身边。 “约克,你怎么不上马?”
梅里昂牵住白马的缰绳,“你是怕它把你摔下来吗?没事,我先帮你牵住缰绳。”
约克脸上露出了便秘地表情,“我不是怕被摔。”
“那是为什么呢?”
“你帮我选中的这匹马,是匹母马啊!”
约克哭笑不得地说,“你的‘凝固的血’、你帮德森挑的马,都不是母马,但你偏偏帮我挑了一匹母马。”
“是吗?”
梅里昂连忙走到白马身后,看了一下,“哦,它还真的是一匹母马。”
“刚才其它人都在笑我,说我这种身材瘦弱的角斗士,就只能骑这种母马。”
“母马被送到这里来,非常地少见,但它能被挑中,战斗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这匹马的性格非常地沉着、冷静,刚才守卫拿着木棍追逐那匹发了狂的马时,其它的大部分马匹都受了惊,它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继续在安静地吃草。”
“性格这么好又不欺生,配你正好。”
梅里昂扶着约克骑上了白马,“别因为它是母马就看不起,能被马夫们挑到斗兽场的母马,可能恰恰因为它有特别的地方。”
“左手牵住缰绳,右手要腾出来拿武器;双腿踩住马蹬。”
梅里昂说完,在白马的后腰上轻轻拍了一掌。 白马试探性地跨出了前蹄。 载着约克慢慢地往前走。 从没骑过马的约克,吓得紧紧地抓住了缰绳,双脚牢牢地踩在马蹬上。 白马先是慢慢地小步行走,等走到第二圈,约克熟悉后,才开始了在场上缓慢地小跑。 这匹白马的体格在马群中虽然不算高大,但奔跑起来动作很灵敏,体型非常地流畅。 白马在场上一圈圈的加速。 每跑完一圈,就把速度提高了一点,看起来它倒像是在教约克骑术。 在奔跑到第六圈的时候,它的速度已经明显地快过马场上其它开始学习骑马的新手们。 雪白、俊逸的身影在几十匹骏马中左冲右突,起落、转向非常敏捷。 约克在马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轻松,抓住缰绳、踩住马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精彩。”
“猿猴山姆”赞赏地看着梅里昂。 “是,约克学起来很快,他跟白马的配合度也很高。”
“我是说你。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猿猴山姆”说,“普通的平民,平时接触马的机会非常少,怎么会像你一样,对马匹这么地了解,还能帮自己的同伴挑出那些最好、最适合的马匹呢。看你的长相、气质,也不像我这种马倌出身的战俘啊。”
“我平时很喜欢马。”
梅里昂笑着回答,“你是马倌出身吗?按理说,不可能把马倌也当成战俘卖呀!”
“事实就是这样。”
“猿猴山姆”打趣说,“就算是抓到了敌军的厨师,也一样会被他们当成战俘卖了来赚钱的;好在我这个马倌还是练过的,能侥幸打赢一些角斗活下来,如果是那些胖厨师,那就完蛋了,上角斗场跑都跑不动,都是一堆肥肉。”
骑术训练结束了。 约克从白马上跳了下来,对梅里昂说,“这匹漂亮的白马太棒了,我准备给它起名叫‘逐光’。”
“对了,你刚开始用额头抵住‘凝固的血’时,你是不是在跟它说什么?”
约克好奇地问。 “我跟它说,它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我自由了,会送它回到塔那腾大草原,回它的家乡。”
“牲口也听得懂吗?”
“当然,我相信它听得懂。”
“那我该跟‘逐光’说什么呢?”
“告诉它,它就像是你喜欢的恋人一样,你喜欢的漂亮女孩子。”
约克别扭地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没呢。”
梅里昂笑着答,“有灵性的马儿就是人的伙伴,它真的能听懂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