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要给我一个东西。”
他真的很开心。
眼眸弯弯,笑的梨涡都露了出来。
白生生的手摊在钟不宣面前微微聚拢。
就是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子。
他用红豆聊诉衷肠,那她也得给他点东西。
以后见不到面的时候,他还能偷偷拿出来思念。
“傻不傻呀。”
钟不宣被他逗笑。
不过她也不吝啬,拿出一枚徽章递给了他。
正面靛蓝色打底的圆形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繁体“钟”字。
背面是纯黑色的两柄交叉的斧头,斧头背后困住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
魏朔不认识那只猛兽叫什么。
钟不宣笑了笑:“那是只饕餮。”
她也多余解释。
这是时空管理局的纪念货币。
她自己多做了一批,这个款式就只有这一枚。
原本想去度朔山上换酒喝。
现在用不上了,送给小朋友也无妨。
魏朔很郑重的想要放起来。
只是一低头。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丝缕未着。
魏朔:!!!
一抬眸,对面的人挑眉一笑,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不知已经盯着他看了多久。
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
魏朔迅速的又缩回了被子里,顺便将脑袋也埋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土拨鼠尖叫。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就是坏透了!
他身上的斑驳还未消下去,尤其是锁骨处,凌乱不堪。
钟不宣捻着手指,光洁细腻的触感犹在。
她伸手拍了拍被子,声音宠溺的哄着:“起床了,再不起可就赶不上午膳了。”
昨晚消耗过多,再加上没吃早膳。
魏朔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嚣。
他又只好顺从的钻了出来。
憋得满脸绯红,指挥着:“你背过身去,我要穿衣裳了。”
钟不宣无奈笑着,转过了身。
不能再逗了,不然接下来他们很有可能吃不上晚膳。
魏朔趴在铜镜前,一脸焦急。
衣裳是穿好了,可是、可是这根本遮不住啊。
他幽怨的看着坐在软榻上等饭的罪魁祸首。
哒哒哒的跑了过去,扑在她身上。
“怎么办,让别人看见怎么解释啊。”
他知道她有意隐瞒自己的性别,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是昨晚她过来那可是全宫皆知。
他若是被人看见这样,一定会败露的。
钟不宣的手打在他的后背上点了点:“需要跟别人解释吗?”
魏朔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不需要。
自她踏进棠梨宫的第一步。
所有人都会在他身上打上西厂一派的标记。
就算没人敢说,也会在私底下议论。
他才不会怕这些。
又想起上次遇见裴清河的事,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以后不要跟裴清河来往了,他背后说你坏话,不是好人。”
“你遇见他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钟不宣将泡好的茶端过来亲手喂他喝。
魏朔有些不太习惯这种亲昵的姿态,稍微有点别扭,但是心里甜滋滋的,乖巧的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小口。
“全喝掉。”
钟不宣的声音带了不容置喙,他的嗓子还没好呢,现在就是得多喝水才行。
魏朔看出了她的用意,接过杯子全部喝光。
“他来找我给你上眼药。”
“我自然是不信的。”
葱白的三根手指头竖了起来,他连连保证着。
钟不宣包住他的手将人搂进怀里,眉眼愉悦:“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确定不是心里有鬼。”
魏朔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我还是愿意听你说。”
他伸出手指比划着那一点点都多少。
“他说蒋玉琪没有死,还说是你救的。”
“说你们关系匪浅。”
魏朔捧着杯子的手有些发颤,不敢看她。
蒋玉琪因为什么下台,是因为贪污了军饷。
边关告急,现在又是冬天,士兵们没有粮草别说打仗了,还没上战场就已经倒下了。
这件事已经查了很久,缺少的银子一直没有补上。
边关前几日刚来报,说是已经失掉了两座城池。
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连冻死了都无人知晓。
他不想她跟蒋玉琪这样的千古罪人沾染上关系。
钟不宣没有藏着掖着,开诚布公的全都说了出来。
“蒋玉琪确实没死,是我救的。”
“不,也不能说是救。”
“是囚禁。”
魏朔听不明白了,抬眸不解的看着她。
“可是你跟他不是……”不是干亲么。
钟不宣挑起他的下巴,在额心落下一吻。
“那我问你个问题。”
“你父皇昏庸无能,不堪大位,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想没想过自己登基?”
魏朔瞳孔颤了颤,将脑袋垂了下去。
他攥着杯子的手有些不稳,茶水撒了一些出来落在了钟不宣的衣袍上。
思绪千回百转,纠结万分。
良久,他抬起了头:“那能不杀了他吗,送他去守皇陵如何?”
钟不宣本也没想要他现在就回答。
只是这件事一直在筹谋,总得给当事人一点心理准备才好。
若是他真的不愿意,那她也不会心慈手软,大不了自己再当一回。
不过现在这样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我一直都知道,百姓安居乐业比什么都重要。”
“我享受着别人享受不了的好日子,那就得担起肩上的责任。”
魏朔目光坚定了起来,他想要这个国家欣欣向荣,想要看到阳光冲破乌云普照大地的那一天。
他也希望这是他亲手做到的。
钟不宣突然觉得有些欣慰。
她看人的眼光向来不怎么样,这次倒是挖到了宝。
“你想要的全都会实现。”
她会站在他身后,帮他撑起一片天。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囚禁蒋玉琪呢?”
魏朔晃了晃她的胳膊,一脸求知若渴。
他总觉得,她运筹帷幄,对所有事都了然于胸。
这是他崇拜的。
也是他想学的。
“那些银子不是蒋玉琪贪的。”
“他是有野心,但是他并不想让你父皇倒台,也不希望这个国家不得安宁。”
“还有,狐妖案跟他也没有关系。”
“什么?没有关系吗?”
魏朔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件事是阉党策划的,为的就是打压他。
可现如今却发现自己恨错了人,方向一开始就错了。
他有些挫败,开始怀疑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堪当大任。
“你只是被困在了宫里看不到更多的真相罢了。”
可怜兮兮的样子,让钟不宣忍不住有些心疼,她捏了捏他的脸,语气跟哄小孩儿一样。
“想出宫吗,我带你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