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生，没什么经验，还是让牟主任看着她生能安心些。”
想到自己娘家在医院这么硬的关系，还不忘跟秦凯显摆，“小凯你知道这牟主任吧？号称送子观音呢，来咱们医院挂她号的人，都排到明年年初去了。”
许彤彤的三姨也说，“对对对，我们家周周就是牟主任给接生的，好着呢，这次我哥没给彤彤安排上吗？”
许彤彤那个院长舅妈听着自己这小姑又要挑事儿的苗头，现在他们整个家族谁不知道要巴结许彤彤这上市公司总裁的女婿啊，要不许彤彤都还没生呢，她们姐几个也不会上赶着全都来了。这边明摆着说他们家李院长对许彤彤生孩子的事情不上心，不就是想让秦凯这边给他们家记上一笔吗？这点小心眼子，当她看不出来！“安排了安排了！昨儿晚上我就听李锦辉给牟主任打电话了，嘱咐了好几遍呢，这会儿兴许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吧，这里是医院，只要有事儿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咱们得理解不是。”
许彤彤本来就阵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再听她们一帮闲得蛋疼的女人叽叽喳喳，疼都快开裂了。“老公，我不行了！痛死我了，要不你直接送我进去吧，是不是要生了。”
许彤彤他爸妈和七大姑八大姨一看，连忙让出来了。“我看是差不多了，快，快送过去吧。”
“秦凯你好好守着彤彤，我们就不跟着进去了。”
秦凯看到许彤彤额角豆大的汗珠簌簌地往下落，捧着肚子痛得连腿都迈不开了，顿时慌了神儿。他直接把人抱起来，噔噔噔地往分娩室跑。今天牟主任那边确实有一台很重要很危急的剖宫产手术走不开，但是临进手术室之前她也安排了他们科室的另一外主任医师刘副主任给许彤彤接生，刘副主任是国外留过洋的年轻博士，仗着自己专业过硬和年轻气盛，就不怎么把人际关系放在眼里。刘副主任看着秦凯直接把人抱进来了，先是愣了一下，“她疼得受不了了。”
”把人先放下我看看。”
刘副主任不咸不淡地说。“宫开七八指了，快了。”
“是不是，后面越来越疼？还要疼多久啊？”
许彤彤有气无力地说。“第一胎正常的，受着吧。”
许彤彤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生了，我不生了好吗？秦凯，我快死了，真的……”秦凯听着许彤彤这会儿说话都带着哭腔，那么无助和绝望，也吓得够呛，“那个，医生，我老婆怕疼，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别让她这么疼的。”
刘副主任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许彤彤，她也着实不想听着许彤彤在这儿嚎，就说，“要不，你们转剖宫产吧。”
秦凯有点儿懵逼，完全不懂产科这些操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剖，剖宫产她就不疼了是吗？”
许彤彤一听说剖宫产，一下子就想到了前年简漾生小9的时候，牟主任一刀刀一层层切开她肚子，那血糊淋剌的画面来了，那几乎是她一辈子的阴影。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我不要剖宫产，秦凯子你要是把我送上手术台，我恨死你！”
秦凯也不知道许彤彤干嘛这么大反应，只知道劝慰，“好好好，不剖不剖，咱们不剖……”可能是许彤彤这一闹腾，一着急，正好加剧了宫开。刘副主任突然喊旁边的助产士，“快，马上出来了。使劲儿！”
“使劲儿啊你！”
助产士也跟着喊，“出来了！”
秦凯明显感觉到许彤彤抓着他的手紧了又紧，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许彤彤的产床旁边。而许彤彤仿佛感觉到自己是一条临岸濒死的鱼，在垂死挣扎，它向往着新生，却不知道这样黎明前的黑暗和痛苦什么时候到底。她是绝望的，却必须战斗。直到听到那一声如裂帛般的，婴儿的啼哭声，她的整个世界骤然亮了。许彤彤虚脱地闭上了眼睛，而秦凯整个人匍匐在她的身边泣不成声。他们俩这一瞬谁都没有看一眼护士手中拖着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