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了车之后再跟秦凯坦白。她哪里知道，向郗谦那老头儿相当不地道，她这边儿刚从他的办公室出去，他就给秦凯打了个电话。也就是上回秦凯主动邀请向郗谦和他们台里另外几个领导吃饭那次，大家可都相互递了名片。向郗谦回头就把秦凯的手机号码存到了自己的通讯录里了。不为别的，这么大一金主，既然撞大运撞到了，肯定得牢牢地抱紧了大腿。就算秦凯不投资和冠名他们台的栏目，作为商圈的人际关系也是要维护的，年啊，节啊，他都也会发条短信，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不能断了交情，万一往后有机会合作呢。向郗谦给秦凯打这个电话，也不是说专门给他通风报信那么无聊，而是在口罩问题这么严峻的形势之前，把人老婆外派到魔都去这么大事儿，他总应该亲自给人家秦大总裁打声招呼吧。至于他们俩夫妻关系是不是紧张，都不是他老头子该操心的事儿。秦凯的通喻集团这三年也是受大环境的影响，整体发展处于一个瓶颈期，他们集团很多海外的业务都基本属于停摆状态。其实，像他这样的企业家，现在环境给带来的影响和他们所受到的冲击和压力，都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了解和体会的。只不过秦凯的心态比较平和罢了。在风浪之下，有人激流勇进，有人被击打翻船，有人停摆不定，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儿。其实如果往后退十年，秦凯自己想都不敢想会有今天的事业和财富。也正因为他过过穷日子，知道脚踩着地才成踏实，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记得自己是谁。就像他刚出来那几年，他妈总是担心他心气儿太高，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就总在他耳朵边念叨，你今年挣了十万，就会发现有很多挣一百万的，等你挣到一百万，还会发现有很多挣一千万的。但是你看看咱们村儿卢孬子你四叔，一年到头摆弄他那两个蔬菜大棚，也就弄个三五万，可是人家一家老小过得可兴旺不？你再想想那些年入千万的大老板，说不定还能为公司资金链跟不上发愁呢。他妈王桂枝这话说的很朴实，却很在理。我们总是为了太多遥远的，和艰难的东西疲于本命，却忘了，人生真正的幸福，不过是灯火阑珊的温暖。所以就算是到了事业的瓶颈期，就算是集团发展不顺利，秦凯只要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问题，尽力而为就行了。少赚点儿也没啥，再次，他能保证集团的盈利不亏本，再不济，他也能保障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就不会说太差。这两年他们集团在向外投资方面确实相对比较保守一些了，之前给简漾那部剧投了两个亿，那部剧由知名导演郑雪龙制导，当红影帝影后梁宇笙和秦欢尧主演的，确实让他大赚了一笔。后来为了帮许彤彤打点关系，也给他们台里的一档节目冠名了，签了一个五百多万的合同，那基本上除了挣得了名誉，钱都打水漂了。不过就是宠妻的一种方式，他赚这么多钱，在自己老婆身上冲动一回，倒也不算事儿。但是不能老冲动，要是只为博红颜一笑，一个劲儿地大把大把往外扔钱，那他成什么了！所以一看是向郗谦的号码，秦凯就皱起了眉，他还以为是向郗谦给他要钱的。就想着，怎么应付，既能给把这事儿推了，又不能伤了和气。“向台你好，今天怎么有空给老弟打电话啊，是不是我们家媳妇儿闯祸了？”
秦凯上回就被端架子，完全是以许彤彤家属的身份，恭敬着向郗谦的。向郗谦就是因为秦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才看得出他对许彤彤的重视和疼爱的。听秦凯这口气，就感觉人家两口子好像没跟他们传言的那样貌合神离吧。“瞧秦总您说的，哪能啊，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有个事儿跟您解释一下。”
秦凯就猜不透了，他们除了之前的冠名，最近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有什么是值得他们一台之长向他解释的。“向台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就是小许去魔都这个事儿吧，依照我的意思呢，你们家孩子那么小，派别人去也不是不能行，但是小许的业务能力在那摆着呢，除去你们家的现实原因，她确实是最佳人选，所以呢，我暂时是批准了。但是，还要看您那边的意见，您家里孩子要是确实离不开，我就再换俩人去也行。”
向郗谦就没把话说死，而且他也没说是许彤彤自己要求过去的。万一惹得人家两夫妻为这事儿干架，他可没那么缺德。秦凯这会儿脑子嗡嗡的，也确实顾不得去分析向郗谦的话，是不是许彤彤自己要去的了。只想着她在一去必定困难危险重重吧，毕竟他们实干记者跑前沿的，哪里危险往哪里钻。他和许彤彤结婚两三年了，认识的时间就更长了，她是什么驴性他门清儿。许彤彤既然已经决定要过去了，他拦怕是拦不住了。“秦总？”
听秦凯这边老半天没音儿，向郗谦就觉得完蛋，人秦大总裁这是生气了吧。就赶紧解释说，“没事儿，这事儿最终还没定让谁去呢，我这就叫小许回来，换陈欢去也一样。”
向郗谦心说他就不该这么着急给秦大总裁打这个电话，怎么也要等到晚点下班之后，约么着许彤彤跟秦凯把这事儿说了，他再打，反正这个马蜂窝不该他来捅，草率了！秦凯一听向郗谦要换人，才回过神儿来，“那什么，向台，您先不着急换，我想想吧，最晚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给您回个信儿。”
向郗谦连忙点头，“好，好，那我等您电话。”
“您那边不着急吧？”
秦凯又问，“如果真要换人，您再通知别人收拾行李，会不会赶不及？”
“不会，我们都是自驾过去，不用赶高铁和飞机，临走再收拾都行。”
“那好，麻烦您了。”
“秦总这是说哪里话，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