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了挺着大肚子的李红艳,跟家里闹翻了,连夜返回了魔都,他听说这事儿之后,担心她的安全,立马就追着她去了。那时候他也是刚刚北漂,在外面漂泊了半年多,将将没把自己饿死,兜里总共揣着不到五十块钱,连坐绿皮火车去魔都的钱都不够,也没有功夫跟旁人借,就逃票上了车。他也是第一次逃票,很怕被列车员查到被赶下车,所以只要是不到站,他就一直在厕所里猫着。等下了火车依旧没有钱乘车去简漾的学校,他真就从火车站足足走了五个多小时才走到简漾的学校。那也不是他第一回来她学校看她,之前就来过,不过简漾不知道而已。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简漾的寝室在哪里。他风尘仆仆地敲开她宿舍的门,都不敢承认自己是为她大老远的为她来的,而是傻呵呵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同学,是你们这儿灯不亮了吗?”
简漾红着眼睛,讶异地惊到,“秦凯子你怎么……”秦凯假装吓了一跳,“我擦,不会这么巧吧,我听我妈说你不是放假回家了吗?”
“我昨天就回来了,”简漾把秦凯让进屋,“你怎么回事儿,我听我姑说你跑京城去了啊,什么时候来魔都的,怎么这么神叨呢你?”
“是在北京啊,丫的有个哥们儿年底结婚不是,我是来参加婚礼的,但是他在你们学校做电工,突然接到电话说有间宿舍灯坏了,让他过来看看,他不是抽不开身吗,我就替他来了。”
秦凯上来的时候,早就想好了说辞了,“不是你们宿舍吗?601?”
简漾起身去开了开灯,灯是好的,“我们是601没错啊,可灯没坏啊。”
“那可能是有人换过了吧。”
简漾也没多想。“你呢,怎么就又跑回来了?”
简漾跟自己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好哥们儿完全是毫无保留的,况且,他们家那点儿破事儿,也瞒不住他。就跟秦凯絮絮叨叨诉说开了自己的委屈。那时候简志鑫和李红艳刚厮混到一起,还没领结婚证,简漾是无意中听到简志红跟简志鑫嚷嚷,说什么也不同意简志鑫找一个曾经坐过台的有污点的女人进门,说娶妻娶贤,找个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他们老简家往后就永无宁日了。而且简志红更担心简漾,要是知道简志鑫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后妈,怕是那孩子一辈子都不回这个家了吧,那她那傻弟弟今后还能指望谁啊。那时候简漾还是个刚上大二的学生,一听说那个女人是坐台的,就完全无法接受了,虽然她爸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她很不想让这个家越变越糟,因为她已经那么努力在试图改变了。她知道她姑是好意,肯定是为她好的,但是听到她姑担心她因为这事儿可能再不回这个家了,往后简志鑫还能指望谁这话的时候,她就不免有些矫情地想,姑姑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完全是因为要给自己弟弟买份养老保险啊。那么这么些年,她一直把疼爱自己的姑姑当成是自己最信赖最亲近的人,可她在她姑心里到底算什么呢?简漾的心态可以说一下子就崩了。她一边跟秦凯说这些事儿,一边哭。哭得秦凯心里憋屈急了,恨不得什么都替她受着。“那个女人我之前就见过了,”秦凯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出声,“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吧,关键是她对志鑫叔挺好的,而且他们俩已经有孩子了,这个事情不管你认不认,它都已经成既定事实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先不回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我也不回家了,就跟这儿陪你过年好了。”
“别了,你不回去过年,怎么跟连秋大爷和连秋大娘交代。”
“他们巴不得我不在他们眼前儿气他们呢。”
简漾心里是真暖,就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儿,突然有人向她伸手了。而且,从小到大,秦凯给过她很多关照,就好像没有什么事儿是他不能为自己扛的,不能陪着她一起受的。那年冬天,秦凯在魔都跟简漾过了一个年,他没瞒着家里,他爸妈知道他对简漾的心思,也没多说什么,给他银行卡上存了三千块钱,还嘱咐他不能把人家女孩子给欺负了。没脸没皮的秦凯,被他妈臊得满脸通红,“你是我亲妈吗,把你儿子当什么人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