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在我旁边跟着，连连否认。
“当然不是，只是最近丢了贵重东西，报案之后，官家那边一直在找人过去审问，留在咱们这儿的自然就少了。”
我颔首，算是表示自己听见了，又抬起头扫视了一遍四周。
这地方修得宽广亮堂，和我呆惯了的农村，仿佛是两个世界。
地板擦得简直可以反光，单是一个大厅就有我家里头屋子的五六倍大。
一条红色的地毯铺在正中央，分别通向大厅边上的两个走廊。
林老板没有带着我从那条地毯上走过，而是直接带我上了二楼，他说如果顺着一楼的红地毯走，是平时开拍卖会的地方，大部分古董也放在一楼。
但实际上二楼摆的才是些贵重玩意儿。
才刚刚踏上二楼，我便觉得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
可我看向一旁的林老板，他却啥事没有一副淡然的样子，甚至转过身来问我有什么异样。
我只摇了摇头。
“没事，你先带我去看看现场吧。”
林老板便继续带着我往更里头走。
二楼修得像是个仓库，只不过每一件古董都有一个自己的台子，或大或小，摆在上头，外边还罩了玻璃罩子。
明明只是一楼与二楼的区别，但是二楼却很冷。
单是行走在其中，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便情不自禁的竖了起来。
而且二楼的灯光很暗，按照林老板的说法，这是为了防止有些古董会因为光线照射过多而影响成色。
我看不懂古董，如果是周老爷子来倒说不定可以看出这些瓶瓶罐罐到底贵在什么地方。
林老板将我带到了这仓库的深处，有几个台子是空的，外头一样罩着玻璃罩子，但是里边却什么都没放。
走到那台子面前的时候，林老板停了下来。
他递给我几张纸，上面印了些图画，彩色的，是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丹炉一样的东西。
“这几样就是我们搞丢的东西，每一件起码都是上百万的价格。”
林老板一声长叹，脸上的神色几乎悲痛。
“每一个都是漂亮的玩意儿，若是这几样东西还在，若是还在，我的挚友现在应该还能与我谈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空荡荡的台子，也不知他究竟是在哭那古董还是真的在哭那个朋友。
我接过了那张纸，除去图片之外，旁边还写明了名字，我看了一眼，大约都是同一时代的玩意儿。
古董嘛，这种东西的由来无外乎就两种，要么是祖上传下来的，要么……就是些见不得光的路子里出来的。
“你问过你那朋友这些物件是怎么来的没？”
林老板眨了两下他那圆溜溜的眼睛，又摸了摸他那圆溜溜的双下巴。
“他买的东西，大多都是在乡下收的，也有些是在市场里边买的，这事儿重要吗？”
我看着那几张图片，可惜只是图片并非实物，看不出来究竟有何蹊跷，只能摇了摇头。
“人都死了，应该不重要了。”
看完了地方，林老板把我带了出去，下了一楼又去见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林老板把我带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发呆。
这人长着张方脸，脸上的五官还算是周正，尤其是一双眉毛，使得一整张脸的面相阳气十足，是不容易撞到脏东西的人。
他一看见林老板就弹跳一般，连忙坐起了身，然后连忙到了我们面前，脸上客套的表情明显很生疏。
“林老板您来了，我在这儿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林老板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状似亲切的上前，带着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儿，没事儿，你就和平常一样就行，这位是周小先生。”
然后林老板看见向了我，对我介绍道：“他叫刘四海，那天晚上他就是负责看守二楼的保安，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
大概是林老板提前和刘四海讲过过会请人来看，刘四海依旧保持着脸上生硬的殷勤，对我点了点头。
我算是回礼，也微微颔首。
“就只有他一个？”
不等林老板回答，刘四海抢着在他前头开口说道：“负责守二楼内部的就我一个，当时还有别的人也在守着，但是都在一楼，只有我离得最近。”
林老板见我们二人这也算是聊了起来，他便点了点头，我好像看见他和刘四海眼神交流了片刻。
“那你们二位继续聊，今天早上我还约了其他客户，可能得见个面，就辛苦您了，周小先生。”
我嗯了一声，他便急匆匆的走出了大厅，顺着红毯去了一楼的其他地方。
刘四海显得很紧张，在林老板走了之后也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手不停在裤子上擦着汗。
我主动向他说道：“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林老板让我把古董找回来，其他的东西我不会管。刚才林老板已经领我去二楼看过了，你同我讲一讲当天的情况。”
刘四海连忙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很紧张，只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诶，是，讲一讲当天的情况。”
在他的描述中，当晚的情况和林老板与我讲的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在巡逻的时候，第一遍那古董安然无恙，但下一秒，一转身就不见了。
全程他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或者看见任何人。
但是我却察觉，他在讲的时候紧张得有些异常，于是我便换了个角度，先问起他自己的事儿。
这下他确实放松了不少。
他说实际上是个临时工，还是个附近学校读书的学生，看着这里的工资只用巡逻一晚上就五百块，所以接了，谁知道当晚就遇上失窃这种事情，直到今天还时不时被查案的官家传唤。
“我真是后悔，那会儿林老板和我说，我是顶替了一个生病的人才来干活，我还以为是捡了漏，如果那时候没接这麻烦的单子，我哪会像今天一样那么多麻烦。”
他小声抱怨着，看样子并不想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