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特别是云夫人,她连忙走上前,握住了云玠的手,“阿玠,你终于醒了,这么多天了,你可把娘担心死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还没到洞房,新娘子的盖头是不能掀的,否则不吉利。”
云玠气喘吁吁,“让娘担心,是儿子的过错,我昏睡了这么久,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这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儿子无论如何都想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云夫人眼底有些无措,眼神闪烁了一下,“阿玠,你身体不好,成亲就是为了给你冲喜,你看看,你就真的就醒了,说明这个亲成的对了,赶紧拜堂吧,别错过了吉时!”
可是云玠却固执的摇头,他推开身边的人,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新娘子,把手伸了过去。
盖头下的白疏茵早已经泪流满面,为了给自己找回一点残存的尊严,她一把将盖头扯了下来,满含的眼泪还在笑。
“我是白疏茵,我也不想嫁给你,谁也不想一辈子守个病秧子,但是为了父母之命,也为了皇命难违,如今你知道了真相,你准备怎么办?”
云玠后退了几步,扶住身后的桌子,才稳住,胸臆间传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这种痛险些让他再次倒下,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异想天开,周绰并没有想要嫁给他。
“疏茵,既然你也不想嫁给我,我也不想连累你,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就不再拖累你了,今天的成亲不算数。”
“云玠,婚姻大事,岂能说不算就不算的,你不要胡闹。”云夫人气的双手发抖,一抬手,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她痛心疾首,“云玠,你这婚事,不但有陛下的圣旨,还宣扬的天下人皆知,你就这么说不算数,疏茵是个姑娘,你让她颜面何存呀?”
“你躺在床上,整整两个月,都是疏茵不辞劳苦的尽心尽力服侍,你怎么能让她如此难堪,在婚礼上被反悔,你让她一个姑娘,以后可怎么活?”
白疏茵早已泣不成声,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痛不可抑。
云玠慢慢的握紧了拳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挣扎,再抬起头时,却态度坚决,“疏茵,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付出了很多,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但是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能用婚姻来捆绑你我二人,这样是害了你,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向我提,只要我能做到,我就绝对不会推辞。”
白疏茵趴在桌子上,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云夫人扶着她的肩膀,也跟着落泪,“云玠,你可不能没有良心,疏茵和你的婚事,双方父母,早就做主了,容不得你毁婚,再说了,你可是堂堂丞相大人,就算娶了正妻,以后还可以纳妾,你要是想娶周绰,以后也可以把她娶进府中,你到底在想什么?今日的婚礼怎么就不能继续了?”
云玠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不会娶三妻四妾,若周绰这辈子不愿意嫁给我,我就终身不娶,若她愿意嫁给我,我就只娶她一个,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的婚礼不能继续,我久病刚醒,身体很累,我需要休息,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看向南宫景,“南宫,你去外面,向所有的宾客道歉,就说我身体欠佳,今天的婚礼无法继续了。”
南宫景动了动嘴唇,“好吧。”
云玠又把手伸向虎头,“你扶我回房休息。”
他临走之前,又看了白疏茵一眼,“疏茵表妹,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值得你付出,若以后你有喜欢的人,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你心愿得成。”
白疏茵隐忍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她扯掉了头上的凤冠霞帔,撕掉了身上的衣服,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云玠,你太狠了,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恨你,我诅咒你和周绰,永远不能在一起。”
她再也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嚎啕大哭,哭的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云夫人也难过的哭泣,手指着云玠,“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中年丧夫,儿子还如此的让我不省心,我不如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哭着就去撞旁边的柱子,被云溪一把拉住,“娘,你别这样,疏茵晕过去了,我们还是赶紧快给她找大夫吧,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向姨母和姨夫交代呀!”
云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忙招呼着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白疏茵抬回了房间。
云玠的身子也在此刻,承受力达到了极限,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云溪和虎头,帮忙扶住他,把他抬回了房间,又是灌水,又是灌药,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云玠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云溪看着他,嘴角带着笑,眼睛却噙着泪,“阿玠,我的亲弟弟啊,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云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姐,我现在明白你了,当初赵炎那么对你,你忍气吞声,也不肯离开,原来,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下贱,没有原则,没有自我。”
“你想怎么样?”云溪苦笑。
“我现在只想睡一觉,什么都不想想了。”云玠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