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众人都冲着这边看了过来,陈清允飞快的伸手将帘子给拉上。
这帘子也花了些心思,大概只有一半的样子,正好可以遮挡住里面人的脸,却不妨碍他们继续向下看。
她看着篮子里面的花若有所思,“原来是竞价啊。”
苏墨云瞪了她一眼,“你这随手一扔,倒是不心疼。”
这上面包厢一枝花就是五百两,好在她没二话不说将篮子扔下去。
下面的人还在宣布那白露姑娘归甲字房所有,苏墨云已经无奈了,“这拍卖的是那姑娘的初夜,你买来做什么?”
本以为陈清允会害怕些,结果她反而是笑了,一挑眉指了指不远处的帘帐后面的床铺,语气暧昧。“你可以用得到啊,正好床都给你准备好了,我不偷看。”
她说的理所应当,仿佛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究竟有多惊世骇俗。
苏墨云脸色一黑,眉头跳了跳,“这是你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
陈清允耸耸肩,正巧房门被人打开,一群打扮的貌美如花的姑娘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糕点和瓜果,一进来就三三两两的围在了两人身边,笑着捏肩揉腿,都快要贴在了他们身上。
苏墨云有些不舒服的摆摆手,示意她们都离远点,倒是陈清允十分会享受,靠在软榻上享受着姑娘们的服侍,一边懒散的点名。
“你们都会什么?”
“奴家会弹琴。”
“奴家唱曲。”
“奴家跳舞。”
“……”
莺莺燕燕们柔声回答,仿佛对于陈清允是个女子一点都不诧异。
好家伙,还是配套的,陈清允乐了,从果盘里面抓了一把瓜子,示意她们一起表演。
老鸨带着白露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苏墨云坐在一边,脸色不算是好看,隐约还有些震惊,身边一个姑娘都没有,就算是有人想要贴上来,也都被他赶走了。
反观是陈清允那边,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软榻上,时不时还叫一声好。身边五个姑娘,两个揉腿,一个捏肩,一个喂酒,一个举着瓜子盘。
其余的几个都卖力的跳舞奏乐,眉眼之间尽是风情。
这幅场景,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她压下眼底的笑意,领着白露走了过来,“三小姐,这是您买下的白露。”
众人的视线看去,白露身上穿的倒是轻薄,一身纱衣仿佛是没穿一样,若隐若现,冲着她行了个礼。
陈清允看了一眼,指了指苏墨云那边,“是他买的你。”
苏墨云皱眉,“你别过来。”
他的眼中带着些警告,也做出来了一副防备的模样。
白露眨眨眼,虽不知道主子这是玩的哪一出,但不妨碍她调戏两句,于是唇角笑意落了下来,眼中水光若隐若现。
“七世子就这般嫌弃奴家吗?”
说着,竟然落下了泪来。
美人儿落泪,梨花带雨,叫人忍不住心疼,但苏墨云的心中却疯狂的翻白眼。
白露见她不为所动,忍不住求助于陈清允,一双眼看过去,格外的无辜,“三小姐,这……”
陈清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为所动的苏墨云,若有所思,调侃问道,“你这般避之不及,该不会是……”
苏墨云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就听见陈清允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耳边,“该不会是不举吧!”
房中诡异的寂静了片刻,随着苏墨云的脸色黑成了锅底,老鸨却是带着一众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笑声响彻在耳边,苏墨云狠狠的瞪了陈清允一眼,见她笑得更欢,越发的觉得带她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先前他还担心什么陈清允会被这架势吓得落荒而逃,到底还是自己低估了她。
如今见她这左拥右抱,尽情享受的模样,分明是玩的比谁都开心。
他动不了陈清允,只好是拿着老鸨等人撒气,“都笑什么笑,下去!”
老鸨怨念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又不是她说的,凭什么将火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分明是他不敢招惹陈三小姐。
京城人都传闻陈三小姐其貌不扬,大字不识一个,配不上出身高贵的七世子,都拿这一桩婚事当作笑话。
但凭借着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陈清允倒是个妙人,哪里是不般配,分明是将她家主子吃的死死的。
“是。”虽然心中想法一堆,但毕竟是自家主子,她也不能得罪狠了,到时候还是报应到自己身上,只好是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苏墨云坐在一边,轻轻皱眉。
陈清允倒是和白露聊的欢快。
“三小姐这香料是哪里配出来的?倒是雅致。”白露一边给她倒酒,一边好奇的问道。
陈清允看了她一眼,轻佻的说到,“自己配的,你若是喜欢,日后常来陈府,我叫人拿给你。”
白露一怔,下意识的看了苏墨云一眼,随后才垂眸,“奴家不过风尘之人,哪里配进去陈府的大门?”
陈清允不介意的摆摆手,语气轻快,“都是人罢了,分什么高低贵贱,今儿我们有缘,那就是朋友,你若是想来,随时都可来陈府。”
不光是白露诧异,就连苏墨云都震惊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要和一个花魁做朋友,还是因为她说出来的话。
都是人,分什么高低贵贱。
他原本是对陈清允的调侃心中有气,本想着狠狠的记一笔日后讨要回来,可如今瞧见她这模样,他竟然难得的有些心动。
身为女子,出入青楼,态度娴熟,武功高强,甚至还会配毒,不论是哪一点,都不符合人们对女子的评价,但却不会令人厌恶,只会愈发的觉得她独特。
这份独特,普天之下仅有一份,叫苏墨云不得不为之瞩目,甚至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陈清允兴起还去了赌坊消遣了一番,拿着从苏墨云那里借的本钱,成功的赢到庄家脸色都白了,才心满意足捧着翻了十倍的银票离开。
苏墨云看了一眼都快哭了的庄家,到底还是摆了摆手。
反正都是自己的银子,陈清允想玩就玩去吧。
要是陈清允知晓不光是那春风楼还是明月赌坊都是苏墨云的产业,必定会酸溜溜的说一句,有钱真好。
在京城逛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完成了她的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