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清允这样的目光,满眼都是苏墨云的柳诗诗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脚步走的飞快,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苏墨云养伤需要清净,加上陈清允不大喜欢被一群人伺候着,故而这院子里没几个丫鬟,只听见吱嘎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被她从外向内推开,缓缓露出来了里面的摆设。
屋子里面安静的很,苏墨云正全神贯注的看这手中的折子,倒是一时间不曾注意外边发生的事情,听见了推门声,只当是横风进来了,没有去看,只是随口吩咐道。
“去把书架左边盒子里的印章取过来。”
柳诗诗先是一怔,随后无声的掩唇笑笑,无声无息的走到了一边的书架旁,取过苏墨云吩咐的印章打量了一下,弯了弯唇角,将印章递了过去。
苏墨云起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接过东西之后,随意向上瞥了一眼,瞧见的不是横风那眼熟的袖口,而是纤细的手腕上叮当作响的一对镯子,套在有些空荡的手腕上,微微摇晃。
他顿时皱眉,这才反应过来,继续抬头看去,就见柳诗诗一脸含羞带怯的神色,正微微弯着腰看过来,一双眸子中仿佛隐藏着一池秋水,眼中情意若隐若现,对上苏墨云差异的眼神,她轻轻咬唇,向后退了一步,才顺势行礼。
“臣女参见七世子,今儿奉命前来探望,若有惊扰到世子,还请您见谅。”
苏墨云看着她这模样,第一时间要做的竟然不是去看她如何,而是下意识扭头,冲着敞开的窗户向院子里看去,便正正好好对上了陈清允的视线。
她靠在软塌上笑的灿烂,却看的苏墨云心底升起来一股子寒气来。
“如今已经探望过了,那就走吧”他回神,于是冷淡的冲着柳诗诗回应道。
柳诗诗皱眉,有些不甘心,“可还不知世子如今情况如何?可有好转?臣女日夜担忧的很……”
“我已经无事。”苏墨云有些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脸色有些紧绷,像是生气了,看着柳诗诗一本正经的说道。
“柳姑娘,就算你有皇祖父的命令在身,但还有一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前来拜访,理应是我家夫人前来招待,奈何清允现在身子抱恙,只好劳柳姑娘移步前厅,自会有人招待。”
这一番话说的是礼数周全,就算是柳诗诗也挑不出来半点的错处。
况且,如今自己这般偷偷进来,也确实是不合规矩。
她脸色一白,有些不舍,但话已至此,也无济于事,只好是告辞离开。
看着柳诗诗走的不情不愿的背影,陈清允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漫不经心的从桌上拿过一块水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瞧着她这若无其事的模样,苏墨云一个没忍住笑笑,心底却是有点开心。
“柳公子,事情具体就是这个样子了,奴婢已经吩咐人全部记录下来,这些卷宗劳烦您带回去,日后别有要来打扰我家小姐养伤。”
红蝶一本正经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将被人记录完毕的卷轴递了过去,话说的是客客气气,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言下之意,就是拿着这个,以后别再找借口来打扰陈清允了。
没曾想一个小丫鬟也敢这样说话挤兑自己,柳城脸色难看了一瞬,随后又带上了笑容,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世子妃放心,今日前来时,皇上再三叮嘱,一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还给您二位一个公道。”
陈清允懒洋洋的摆摆手,示意管家送客。
人前脚刚刚出去了这院子,后脚陈清允便轻咳一声,江辰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冲着她点点头,隐藏身形跟了上去。
等着人都离开了之后,陈清允才将这被子掀开扔在一边,示意徐莹儿等人自便,自己扭头进了屋。
“过来坐,他们怎么来了?”苏墨云笑着照顾着她过去。
“说是奉了皇祖父的命,过来看看你,不过我猜想,大抵是来打探情况的,我叫江辰跟着了,一会儿便有答案。”
陈清允斜眼看着它,一点点的起身,没有坐在他的床边,倒是一屁股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方才别人碰过的,我才不碰。”
苏墨云瞧了一眼,认出来方才这是柳诗诗上前来碰到过的,虽未坐下,但也确实是碰到了。
他垂眸想了想,扬声冲着外边吩咐道,“来人,将方才柳诗诗碰过的东西,都换一遍。”
陈清允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想笑,忍不住升起来了些打趣的心思,坐在椅子上,手中不断的把玩着那印章,笑盈盈地看着他,“那这东西,也要换了吗?”
这是王府的印章,按理说该是由苏靖王保管的,奈何他自苏墨云长大起就不管事了,府中所有事物都交给他管理,就落到了苏墨云的手上。
这可是要紧的东西,听闻材质和老皇帝所用的玉玺是同样的,宝贵的很,也不容易仿造。
谁知苏墨云只是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找个由头说章子失窃了,一并栽赃到那刺客头上,去皇祖父那边说几句好话,赔些银子请他老人家再打造一块就是。”
一番话说的是不假思索,倒是叫陈清允瞥了撇嘴,“府中哪来那么多银两让你糟蹋?”
苏墨云一脸无辜,“那里是我糟蹋银两,这不是夫人要换吗?”
陈清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将这个话题掀开接过,心道自从受伤了之后,这人真是越发的不好应对了。
窗子被人敲响,两人扭头一看,是江辰回来了。
“世子妃,他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的,出府之后一路去了宫里,我亲眼看着他进去了御书房。”
江辰说着,觉得有些奇怪的挠挠头。
什么时候开始,皇上这般的信任柳尚书了?
陈清允皱眉,“先不说他,那个陈卓调查的可有结果了?”
江辰来了精神,赶紧开始给两人禀报。
从磷香寺回来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调查那个小厮的事情。
那人命唤张元,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京都本地人士,家中上两代经商,到了他这里赔了钱,家道中落,又无一技之长,无奈之下,只好去了磷香寺做个打杂的,带发修行,暂时混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