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陈清允出声打破尴尬，“吃自己做的食物，才更有意义。”
闻言司钦颔首表示同意，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青落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今日虽然是司钦第一次下厨，但做的东西却格外多，摆了将近一桌子，色彩琳琅满目。
牛肉面上面浮了一层辣子，香味直冲鼻子而去，凑近闻一闻，反倒将别的菜味道都压了下去。
不说别的，单看卖相是真的好。
几乎所有人类都有颜控属性，陈清允也不意外，搓搓手，很是期待：“今天的饭菜一看就特别好吃！！”
青落伸出手臂浮空划了半个圆：“这些，全都是司公子做的。”
陈清允惊讶：“全部？”
司钦道：“只是参与了一些过程而已。”
最惊讶的反倒是青落，看司钦的目光很是复杂，一边觉得他有天赋，一边又觉得他心机重，连做菜都机会也要抢，主子肯定玩不过，一时心里很复杂。
“司公子看上去确实很有天赋，一般人第一次下厨，能成功做出来东西已经是很不错了。”而对方甚至还做的很完美，十分赏心悦目。
陈清允：“不愧是你。”完美人设。
拿起筷子细细挑起两根打算尝试，十分期待入口味蕾的跳跃感，片刻后，表情忽然僵住。
几息后，看着一动不动的陈清允，司钦一脸期待：“怎么样？”
陈清允闭了闭眼睛，努力咽下那一口面条，不愿去回想那种味蕾被挑战的感觉。
睁眼对上青年期待的目光，黝黑明亮的眼睛干净明朗，闪着细碎的光，湿漉漉的，像只等待夸奖的大狗狗。
“……”喉咙一动，陈清允还是没能欺骗自己，筷子伸向面前的盘子。
油麦菜，清炒就可以，这玩意很难做的难吃。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清允没敢夹多，虚虚夹了一片最小的，轻轻咬了一小口。
齁咸。
“……”片刻后，陈清允一言不发，筷子伸向别的盘子，一连尝了三道菜之后，她知道事情不是偶然，司钦绝对是个厨房黑洞。
或者说，是个有完美主义的厨房黑洞，做的东西明明看起来很好看，味道却千奇百怪。
陈青云很难想象怎么能有人把简单的饭菜做出如此复杂难言的味道。
沉默地放下筷子。
“味道怎么样？”两人一起看过来。
陈清允好久没说话，双目失神，似乎在回味。
见状青落立刻笑了起来：“肯定是太好吃了，主子这是在回味呢。”
司钦却没有这么乐观。
“我……”陈清允终于张口。
二人紧张等待。
陈清允站了起来：“我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余声那里了，我去拿回来，你们别等我了。”说完踢开椅子，脚尖一点直接冲了出去，等两人反应过来，衣角都没有看到。
青落大惊失色：“什么情况？！”
司钦：“显然，她忽然有事。”
目光定定看向青落：“现在就剩我们了。”
“我……”青落张了张口，很想逃走，他又不傻，哪能看不出主子这是落荒而逃。
想来那些饭菜不过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司钦：“这些是我们做了一上午的成果。”不能浪费。
见他不动，补充道：“是你亲眼盯着我做出来的。”
闻言青落松了口气，这些饭菜确实是他盯着司钦做出来的，近乎一步一指令的指导，步骤没有错，即便跟自己做的味道不能比，想来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样想着，低头喝了一口牛肉面汤。
几乎是一瞬间，他脸皮变得狰狞起来，活像是喝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一样，偏偏又不能当着人面吐掉，以至于僵持了一会儿，更加难忍。
最终，青落还是吐了出来，疯狂灌水。
吃面先喝汤是他维持多年的习惯，此前因此被惊艳过好多次，今日却厌恶自己这个习惯。
汤比面要入味的多，如果先吃的是面，绝不会像这样受罪。
“如何？”抬头，对上一双暗含期待的眸子。
“……”被茶水压下去的味道又有蔓延的趋势，青落脸色大变。
“你……对这些菜做了什么？”忍了忍，青落还是没忍住问出声。
如果按照他的步骤来，哪怕味道有些差异，也不该差的如此之大，简直南辕北辙。
自诩自己的手艺只能算中上，但对比这碗汤，简直云泥之别。
这碗牛肉面就是泥。
不，比泥还难吃。
青落一脸虚弱：“如果按照我的步骤来，一步不错的话，味道绝不至于此。”
言下之意，怀疑司钦背着自己发挥了。
司钦一脸冷静：“清允口味略重，喜欢辛辣之物，我不过是为了让口感更加丰富一些而已。”
“你都加了什么？”
司钦沉默不语，避开他的目光。
青落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一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的架势。
司钦只好开口：“也没什么，就是将所有调料都放了一点罢了。”
青落：“所有？”
情绪再稳定此刻也难免有几分尴尬，司钦强调：“只放了一点点。”
“你疯了吧。”青落一脸失魂落魄的松手，满脸不能承受，“下毒都没你这么心狠。”
“还好我谨慎，只喝了一口汤，不然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司钦有些不悦：“不要胡乱污蔑人。”哪有这么严重。
“什么污蔑，没看主子都跑远了吗？！”
这确实是事实，司钦抿了抿唇，脸色黑沉下来。
这个话题让人不愉悦，司钦果断转移话题：“那个余声，很特别吗？”
“特别漂亮？”
忽然感觉一阵冷意，抬头对上黝黑的眸子，青落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满的嘀咕一句：“本来就是啊，谁不知道余声很漂亮！”
“漂亮的人多的是，清允却只喜欢余声。”司钦声音冷漠。
青落：“可能因为余声不仅漂亮，才艺还特别多？”
落在身上的目光仍旧很冷漠。
青落无奈一摊手：“那你说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主子爱上她了叭！”
话落，周身杀气四溢。
“不，不是。”青落求生欲特别强，立刻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余声人特别好，值得主子喜欢。”
“……”话落，青落闭了闭眼睛，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司钦看他的目光好像是在看死人，青落觉得要不是自己身份特殊，这会儿没准已经是尸体一具。
“好吧，其实是因为主子喜欢她弹琴唱曲。”青落有些无奈，吐出真相，“近日多雨，夜晚声音比较大，主子觉轻，很容易被吵醒，难免有些疲惫。”
“余声姑娘琴技高超，能令主子睡着。”
司钦将信将疑。
记忆里陈清允虽然是个懒散的性子，但并不好音律，而且睡眠质量相当高，几乎在什么场合都能睡着，堪称没心没肺没眼泪，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雨声而被惊扰睡眠？
雨声更催眠倒差不多。
“雨声，余声……”轻轻念了一遍，司钦面上忽然浮现笑意：“楼月津那些人还在寻找合适的心脏，听说已经快将这座城翻个遍了？”
青落只觉得他笑的有些诡异，没来由脊背发凉：“没错，不过仍旧毫无收获，据说已经着手在隔壁城里寻找了。”
司钦道：“楼月津出生在这里，和临江有缘。”
青落不懂。
司钦继续说：“如果非要说的话，楼月津那个弟弟，所谓的一线生机，多半就在这里。”
青落仍旧不懂：“可是临江城年龄相近的人已经被他们找了个遍了，根本不行。”
主要是楼月津要求高，无形中排掉一部分人，范围更小，适合的人选却更难找。
“还有一个地方他们绝对没有找。”司钦目光奇异。
“哪里？”
“风月楼。”
淡淡三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听的青落嘴角一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半响，劝道：“主子真的只是单纯的听个曲儿，不会做什么的。”
所以收起你这丧心病狂的主意吧。
风月楼都是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合适的人选。
司钦道：“既然没有，那就造一个。”
将风月楼搅乱，他就不信陈清允还能安心待在哪里。
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