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话落张开手掌，只见先前的白玉团子现在黑溜溜的，活像是被毒汁浸过，上面坑坑洼洼的，似乎被腐蚀了一下。
白玉般的手掌上隐约有碎片一样的东西。
“发生了什么？”傅雪瞳孔地震，忽然想起她说的毒，下意识抬头。
黑团子还在挣扎，不过力道已经小了很多，似乎连蹦起来都力道都没有。
之前傅雪握住的时候还以为这东西是想逃走，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伸出手指戳了戳，陈清允：“看来活不了多久了。”
“……”
先前还嚣张风光的团子顷刻间快要消亡，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书生：“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抹了一点点毒药而已。”
书生深深看她一眼，觉得大概不是一点点，而是亿点点，诧异的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的毒。
傅雪替他问出来。
陈清允道：“事情要追溯到很久之前。”
“追溯到你拿到玉玺的时候？”傅雪冷冷的逼视她。
陈清允低头羞涩一笑：“这毕竟不是寻常物，总要做一些战略性的准备。”
傅雪只庆幸当时自己没有硬抢，而是说了要做交换，不然现在奄奄一息的可能就是自己。八壹中文網
侧头隐晦的看了苏潜一眼，之前苏潜一直建议硬抢来着。
苏潜：“……”
苏潜面色不变：“青姑娘好算计。”
目光从司钦脸上慢慢挪移过来，眼神幽深：“只是不知道该叫你青姑娘，还是陈姑娘。”
先前只觉得青云看着眼熟，却不敢往上面想，真看到司钦面具下那张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冷笑一声：“自己下毒，完了再用解毒来换取人情，你算盘打的可真好。”
注意到他的目光，知道事情败露，然而陈清允面上没有一点心虚之色：“你可以选择不解毒。”
如果不解毒，自然也不会有所谓人情之说，何况她并不觉得苏潜人情很值钱。
工具人罢了。
苏潜冷冷逼视她，本就难以压抑的杀心再起如浪涛而起。
耍自己，下毒，摘星楼，一件一件，不杀了这个人，他怀疑自己会留下心理阴影。
一旁书生终于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骗了苏潜感情的女的？”
“……？”陈清允纠正，“我明明只是拓印了他的地图而已。”
书生深感一言难尽：“不仅如此，你还将地图一式多份的卖了。”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陈清允颔首：“来的人越多，我们保命的几率越大。”
言下之意，该多感谢我。
书生深深叹服于她的厚脸皮。
一旁傅雪也有些无言，深深看过来一眼：“你到底还有多少身份？”
陈清允：“江湖险恶，唯保命而已。”
傅雪忽然出声：“青云门门主？”
之前在客栈遇见一次，那强烈的个人风格，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之后再见青云，总觉得有种熟悉感，现在总算将事情都串联起来。
“如果是你的话，那就很好解释了。”他们想要拱火青云门和玄风门，本来算得上万无一失，只是不小心将青云这个真正的青云门门主拉了进来，也难怪最后会乱成那个样子。
结果损失惨重，想到这里，沉沉看了陈清允一眼：“青姑娘隐藏的可真好。”
神医，呵。
陈清允半响没有说话，不明白他怎么将自己算到青云门门主头上，就因为‘青云’二字？
将她的沉默当做心虚，傅雪淡淡道：“那一役，我们损失惨重，反倒让青云门得了好，清肃门风，一个钉子都安插不进去。”
陈清允终于回神，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在埋怨我？”
“并非如此。”傅雪摇头，心里有些无奈，“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感慨自己太过倒霉，冥冥之中拉个人，竟然将青云门门主拉了进来。
自己不倒霉谁倒霉？
“你确实该感慨。”陈清允意有所指道：“权谋者当心狠手辣，但真正的上位者，却需要仁慈。”
“你的手段，过了。”
无冤无仇，挑起两门派斗争，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当真狠辣。
傅雪不置可否：“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将他手掌和上：“如你所愿，你现在得了好的结果。”
虽然碎掉了，但他得到了玉玺。
又强调道：“去伪存真，现在留下来的都是精华。”
傅雪：“……”
感觉到手中那一团已经彻底动不了的圆团子，傅雪一时无言，心里却感慨青云说自己狠辣，事实上她自己才是最狠辣的。
只是为了一个可能，便能狠心毁掉传国玉玺。
看到一脸虚弱的司钦，忽然想到什么，傅雪缓缓笑起来：“说起来这东西是你先得到的，之后送给了司公子当礼物，怀里抱了那么久，还好司公子无事。”
陈清允无感，司钦却冷冷瞧了他一眼，而后目光转向陈清允，流露出几分幽怨。
送给他的礼物，就这么碎了，还没有抱热呢。
只当他心有怀疑，陈清允解释道：“你与我在一起，自然不会让毒药伤害到你，我有分寸的。”
司钦摇摇头。
陈清允强调：“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司钦继续摇头：“我不是在意这个。”
抬头看着她，而后目光扫了一圈，看到无数碎掉的白玉粒子：“只是有些遗憾，这礼物刚到手，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
对面人声音轻缓感伤，似乎遗憾难受至极，让陈清允难得起了几分愧疚之心。
要不……再补一个礼物？
不同于她的愧疚，傅雪只觉得司钦惺惺作态，一个大老爷们做这种态度，实在恶心。
没有说什么，盯着司钦，忽然做了一个呕吐的姿态。
“……”
司钦睫毛垂了垂：“清允，我看傅公子好像不太好了。”
不等有所回应，就自我猜测一般喃喃道：“系统想要让傅宏活着归来，所以献祭数千人命，只是给他一个灵活的身体，但事实上，现成的灵活有生机的身体，就在这里摆着。”
“不仅如此，还有两个呢。”
陈清允惊异：“你是说系统想要借傅雪的身体招魂？”
傅雪毛骨悚然。
书生同样毛骨悚然：“这可能吗？”
司钦不答，反倒是陈清允若有所思：“说起来，这该是最简单方便的方法了，我要是系统，我宁愿选择一个本就活着的身体。”
两个魂魄占用一个身体，也不是没有例子——好吧真实例子确实没有。
但俗话说的好，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只差开一个先河了。
傅雪攥紧了手中圆团子，几乎要将其生生捏碎。
都是自己的精神体，自然是有所感应的，低骂一声，银白团子出声：“你们想多了，傅宏有洁癖，才不会胡乱占用其他人的身体。”
陈清允：“傅宏那具身体，一开始也不属于他。”
系统：“无主的身体是不一样的。”他带傅宏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原主人魂魄早已经消散了，而傅雪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听懂他的潜在意思，傅雪再次攥紧了小黑球。
那岂不是说，把自己弄死，就没有区别了？
疼痛再次传来，几乎如影随形，系统只觉得心累：“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再次解释一句：“我能量不够，再次招他魂魄回来，也只能为他选择更加符合他状况的身体，有珠玉在前，你根本没有半点吸引力。”
傅雪：“哦。”
刚松口气，就听司钦忽然出声：“其实比起选一个身体复活，还是重新塑造一个身体更加容易。”
傅雪忽然有种恶寒感：“何意？”
目光意味深长在他伤口上扫了一下，司钦转而看向陈清允：“系统的坏心思不能不多想，万一他起了让傅雪再造一个身体的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末了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方才看傅兄好像是有呕吐的欲望，我想起一些妇人怀孕时总有这种症状，傅兄莫不是……”
傅雪睁大眼睛。
司钦将话说完：“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