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云一阵沉默，这该怎么回答？
直言显得也太小气，索性被过身去，一副我没事，只是需要哄一下的样子。
陈清允看着对方那模样，已经有点想笑了。
搜刮一波记忆，很快知道症结在哪里，她笑的眉眼弯弯满眼都是笑意，在苏墨云侧脸亲了一口：“你好可爱。”
苏墨云一动：“我不可爱。”
这形容词也太娘气，他不喜欢。
“嗯嗯嗯，你天下第一可爱。”陈清允笑倒在他身上。
苏墨云揽住人，有点抑郁了，幽幽的瞅着她。
陈清允却下来，对他张开手。
苏墨云一头雾水：“你要做什么？”
“抱抱你。”
“……”耳朵瞬间红成宝石，一手猛的扣住床板，苏墨云硬声道：“抱什么抱，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你是我的宝贝，当然要抱。”
“……”苏墨云思索一下，忽然陷入两难境地。
“不用。”他别过脸去。
陈清允觉得他更可爱了，坐过去，抱着人开始亲亲，把苏墨云亲的心中一片柔软，即便没有炸毛，这时候也被亲的服服帖帖，乖巧到不行。
完了后知后觉自己被哄的也太潦草，虽然很喜欢，觉得不能留下幼稚的印象，于是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样抱人。”
但抱的是别人，而且是个男的。
“我下次抱你。”陈清允当即附和。
“……”苏墨云幽幽看她一眼。
陈清允摸不准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试探：“那不如现在来？”
那也太羞耻，苏墨云再次摇头。
陈清允也松了口气，说：“抱人也分人的，我可能抱不动你。”
“……”苏墨云笑容逐渐变得和善起来。
“你可以。”他说。
陈清允却想起他看着显瘦实际上还挺壮，身上都是肌肉的身材，猛摇头：“我不可以。”
“你可以。”
陈清允严肃道：“我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你不要试图给我添加奇怪的力气。”
“……”苏墨云再次幽幽看她一眼。
陈清允当即觉得自己语气太伤人，于是张开手：“那我们来试试？”
苏墨云再次摇头。
陈清允被他摇麻了：“那你想怎么样？”
苏墨云看她一眼，慢条斯理道：“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
“洗漱完之后。”
“……？”
苏墨云一本正经：“我知道无论如何都是抱不动我的，但别人有的我也要有，所以我想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陈清允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墨云道：“我可以抱你。”
“你不必怀疑我的力气，我可以轻松的将你抱起来，无论在哪种场合，什么姿势。”
陈清允：“……”
陈清允温柔一笑：“你说的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吗？”
“是的。”苏墨云轻快的回答，眼神甚至带着隐隐的期待与兴奋。
“……”愧疚与羞涩都一瞬退下，陈清允生出要将人踹飞的冲动。
最终还是保持理智的站起来，捞起布巾去洗澡。
夜还很长。
翌日皇上没有上朝，任由百官纷纷扰扰做出各种猜测，自己一个人坐在延华殿，将太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而后去处理了一夜折子，却没有想见外人的欲望。
中午时，刑烨来了。
“陛下。”
皇上有些疲惫的的抬眼：“阿烨来了。”
一晚没睡，他似乎老了许多，眼里藏着红血丝，眼神疲惫，神情显了老态。
刑烨走近了，才发现他头上多出不少白发，根根花白，十分显眼。.
心中一涩，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最终只是沉默的在他身侧坐下。
皇上却道：“昨晚上折子可真多，怎么屁都批不完，忙里偷闲睡了一会儿，竟然做了个梦。”
“阿烨，昨晚我梦到我儿了，竟然梦到他死了，呵，真好笑，我儿最是坚强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死。”
刑烨保持沉默。
皇上也沉默下来。
静默后，皇上问他：“你来做什么？”
刑烨回答：“来看看皇上。”
“我还死不了。”扯了扯嘴角，再难笑出来，又问，“你身体如何了？”
“尚可。”
“不用怕，我会让她交出解药的。”皇上拍拍他的肩头，站了起来，“走，去吃饭。”
“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就是容易饿。”
他还要多活几年，就要维持住身子。
刑烨沉默跟上。
今日天气果然很好，骄阳灿灿，晒得人蔫头耷脑，像是没精神的紫茄子。
长廊下一抹斜阳，凌空有燕子飞过。
皇上问他：“我们家那些儿郎们，你觉得那个看的顺眼？”
“……”刑烨一阵沉默。
皇上懂了：“那些纨绔子弟，确实让人看不上眼。”
又有些不死心：“一个能拿得出手也没有吗？”
看得出他有两分真意，刑烨想了想：“英王家有个子侄，虽喜爱玩乐，一直都存有理智。”
“他不是有理智。”皇上想到这个人，冷哼一声，“是上头爷爷压着，他不敢放纵行事。”
刑烨自然也知道这个：“害怕亲人失望，也是一种孝顺。”
“他只是怕挨打罢了。”
“……”看来皇上私底下没少关注。
“劳王家第三孙的次子今年满两岁了，正是不记事的年纪。”刑烨再次想出一个人选。
皇上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找已经长大的，有私心的，不如找小孩子培养，可以培养成自己期待的模样。
但还是摇摇头，道：“朕不喜欢小孩子。”
也没有心力，再去培养另一个孩子。
刑烨这次沉默好久。
少年不行，小孩子也不行，青年里头都是富贵闲人，到这个岁数，几乎已经被养废了，更不行。
他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见他久不说话，皇上长叹一声：“想我辰国江山，不过百年，竟已有走到头的趋势。”
“放眼望去，宗室子弟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扛起大任的。”
“苍天，何其不公。”他声音渐低，想起自己的孩子，满眼悲意。
何其不公啊。
刑烨沉默跟在后头，不发一言。
长廊拐进，终于迈进艳阳下，一瞬间的灼热像是皮肤都在被蒸发，身后侍卫连忙将华盖摆正，唯恐晒到这位看上去满身抑郁的帝王。
皇上挥手示意不用。
侍卫有些犹豫，最终看向刑烨。
刑烨伸手接过，稳稳拿住，完美将太阳遮住。
皇上烦躁看过来，刚想说没听到朕说话，就见替自己举伞的人换了个人。
一瞬失语，讷讷一声。
刑烨陪着他往下走。
“这一路，终究只有你我二人。”皇上伸手抓住他另一只手，闭了闭眼，说不出是感慨，还是庆幸。
刑烨道：“我会一直陪着陛下。”
皇上想笑一下，却没笑出来，一路沉默前往延华殿，即便不用来这里吃饭，但已经养成习惯，一时很难改变。
踏入延华殿那一瞬间，刑烨伸手将华盖交于侍卫，听到前面人说了一句话。
“下午，将傅雪宣进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