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治好了吗?”哪怕已经派人仔细查过,皇上还是忍不住问道。
傅雪点头。
皇上欲言又止,表情莫测。
“两人情况不一样。”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傅雪解释道,“小渡身体虽虚弱,却只是心脏有些问题,只要换掉心脏,自然可以痊愈。”
至于太子,那是全身上下都有问题,根本换不过来。
皇上也知道这个,但想一想,还是觉得意难平。
上天格外苛待他的太子。
“你看看这个。”不欲与傅雪多谈关于太子的事情,皇上将那封书信放在桌上,示意他打开看。
傅雪本以为是什么情报,打开一看,发现不对。
看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好。
诚然来说,对方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想借此让皇上重视他,但是……
瞥了一眼皇上,发现看不出对方神色,傅雪将信纸原样折回,推了回去,心里苦笑一声。
但是,这位皇帝,现在最怕的就是他跟青云牵扯太多。
现在得知对方身份不简单,会不会更加怀疑?
会。
似乎在回答他的话,皇上开口:“我以为你是我辰家人,哪怕关系远了一些,终究是一个祖宗,将江山交于你,也不算交于外人。”
“没想到你与景阳的人关系如此密切。”专门来信让他照看傅雪。
傅雪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沉默,有些头大的用手指摁摁额头。
皇上看着他:“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傅雪委婉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密切。”
他顶多跟青云关系好一点,至于司钦,他怀疑对方是以情敌的态度看待自己的,虽然他觉得自己对青云根本没那方面兴趣,根本无福消受那种美人恩……
皇上看上去并不信他的说辞:“司钦是什么身份?”
“应该是姓苏的。”
苏,景阳国姓,能说动景阳皇帝来这一封信,身份绝对低不到哪里去。
据他所知,苏家这一代年轻人几乎都死光了,即便剩下几个,也与当今有些旧怨,关系绝对不到这种程度。
排除下来,那么剩下的一个人选,便十分明显了。
皇上沉默良久才开口:“东宫?”
傅雪没有否认。
这件事否认不了。
见他没有否认,皇上心中哪怕已有想法,这时候也忍不住哂笑一声:“堂堂东宫太子,不坐镇朝廷,竟然跑我辰国来游山玩水,真是好兴致。”
傅雪忍不住解释道:“是刑大将军邀请的。”
皇上忍不住瞪他一眼,若不是心有怀疑,刑烨如何会发出邀请。
没想到还真的身份不简单!
短短时间内,他在心里过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傅雪与那几位关系有没有到了想要拱手让江山的地步,但这时候再将傅雪落下去,刚稳定下来的局势肯定又会是一番变动。
屡屡变动,彰显着不安。
最重要的是,不能给那些废物子弟一点希望,不然他们能揭竿而起,他倒是不怕,只觉得一群废物如此拉大旗除了浪费资源,别无用处。
不然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到傅雪身上,这是一步不得不走的棋。
皇上有些头痛。
想来想去,只有放任如此。
“将江山交与你,是否等同于交与景阳?”皇上心中不安,还是问出声。
他已经想好,但凡傅雪有一丝摇动迟疑,就废了他,重新物色人选。
大权落到旁支,总比江山直接没了好。八壹中文網
但傅雪没有迟疑,只是奇怪的看他一眼,似乎在疑问他为什么能问出如此丧病的问题。
傅雪也确实很奇怪。
没有直接指着皇上鼻子问你是不是疯了,他不太委婉道:“我没有将自己的东西,赠予别人的爱好。”
他没有的也就罢了,既然拿到了,怎么可能会拱手让出。
“万一受人威胁呢?”皇上对青云简直印象深刻到不行,尤其是她对刑烨下毒威胁自己的事情,想想就恨不得将人狠狠打死。
“自然要全力守护。”
顿了顿,傅雪声音委婉道:“不过我觉得,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不说司钦,就青云那散漫样子,不像是对权势有什么留恋的,除非你国家治理特别差她看不下去了,可能会强势出手——傅雪在某些时候发现青云在某些时候真的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
尤其是在查了鬼魅杀人名单发现全是一些鱼肉百姓的垃圾人之后,无论对方出价多少,她都会跑一趟,正义的不像个杀手,倒像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侠。
而她又极度散漫,咸鱼,没有事的情况下,能不动就不动,喜欢躺平享受。
所以皇上的担忧……也只能是担忧。
“你对她很理解吗?”皇上始终觉得青云不是个好人,那牙尖嘴利嚣张张狂的样子,不止不像好人,还不像个女人。
也不知道那位太子怎么就瞎眼瞧上她了,还一副甘愿沉迷的模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知道除非辰国将倒,她不会出手干预。”青云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没有因果仇怨的情况下,她甚至多看你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皇上道:“你对她评价很高。”
“毕竟也认识那么久。”傅雪笑起来,表情带着淡淡的自信,“我对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信任的。”
“那便信你一回。”皇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信任傅雪。
如果他真有了那个念头,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我觉得你对青云应该适当改变一下看法。”见他松口,傅雪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劝说起来。
傅雪:“青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这点你应该已经发现了。”
皇上冷哼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内里如何想的。”
傅雪笑起来,摇摇头:“很多时候,看人不需要看太清的,你只需知道她不会做那些事情就好了。”
想起什么,摸了摸下巴:“不过事情也不能太早下定论,指不定过二十年,情势就变了。”
“为何?”
傅雪:“二十年后,他们的孩子该长大了。”
皇上:“……”
没有看清皇上一瞬间难以言喻的脸色,傅雪一手摸着下巴,陷入幻想,一个恋爱脑一个大咸鱼,两个难以形容的存在结合下的产物,会是什么性子?
皇上:“……”
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皇上不由自主跟着想了一下,觉得结果怪恐怖的。
算了,不敢想。
与此同时,一行人终于进了京城。
十月初,仍旧热到不行,秋老虎威力实在很大。
并没有特意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停停走走,终于在一封封催促信中,回到京城。
并没有通知皇上,打算给一个惊喜,一行人行动可谓悄无声息。
没有停止,直接进了宫,牌子一出,马车没有停下,直接进了东宫。
此时斜阳渐晚,夕阳渐收,天边一片橘红,璀璨瑰丽,是画笔难以描摹的美。
陈清允下马车,看着东宫殿中那被光照的金灿灿的三个字牌匾,眼睛眯了眯。
她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