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解释。”眼看要被误会审美有问题，陈清允当即拉着人快速解释一通。
语速很快，语气很急，但僵尸王仍旧听懂了。
而后盯着陈清允半响没说话。
陈清允有些紧张，是不是没听懂，要不要再说一遍？
僵尸王开口：“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想借此证明一下他也是喜欢美人的人？”
陈清允：“是的。”
“用这种方法？”
陈清允正色道：“日日相见，他总有忍不下去的时候。”就看他能撑到几时。
“……”一只手忽然从上面抓住她的脑壳，晃了晃。
被晃得东倒西歪的陈清允：“？”
僵尸王一脸嫌弃：“没声儿，我还以为里面全是水呢。”
陈清允：“……”
陈清允为自己争辩：“让一个嘴硬的人不得不承认他错了，我觉得我这法子用的很不错。”
嗯，不错，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僵尸王胡乱点点头，抓着一沓画纸就要走，刚转过身就想起什么，又转回来，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你刚才说，现在东宫所有人都戴着这种丑面具？”
陈清允想了想：“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吧，可能也就大半。”
也就。
“青落也包括在里面？”
陈清允讪笑一下。
画纸被重新塞回去，僵尸王转身就走。
陈清允：“爹！”
僵尸王背影僵了一下，而后果断装作没听见。
陈清允捂着脸：“呜呜呜呜我也太可怜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忙而已，爹你都不愿意帮我呜呜呜……”
僵尸王：“……”
转过身冷冷瞧了她一眼，将画纸大力拿过来。
“下不为例。”
陈清允立刻绽放笑颜：“谢谢爹！”
果然看到她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僵尸王嘴角一抽，转身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唯恐再被叫住，直接原地起飞，月白身影蹁跹，几乎瞬间就不见踪影。
身后，横风满眼惊叹：“好俊的轻功！”
陈清允想说这不是轻功，这纯属本能天赋，反正你是学不会的，但一看到对方那张脸就感觉自己遭受重击，连忙收回视线，匆匆回去。
横风回过神，连忙叫住人：“太子妃太子妃别走，我是来禀告消息的，刚刚宫外有消息传来说域外小公主求见您。”
陈清允顿住步子：“我？”
横风点头：“就是您。”
“那就见吧。”她倒想看看那个女人想做些什么。
——
甘露殿。
一路未曾遇见别的人，等到了地方，尚未进去前，苏墨云并没有警惕起来，直到上了台阶，走到甘露殿门口。
本能促使他关注一眼门口守卫的长相，看看是不是和记忆中对得上，扫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迈出一步，脑子终于反应过来。
慢慢扭头看过去，右侧那个往常看起来干净挺拔的守卫忽然变了张脸，与记忆中任何一个守卫都对不上，但是这和东宫所有人风格一模一样的脸瞬间让苏墨云头发发麻，警惕起来。
“你……”
守卫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牙齿，若是忽略那张格外触目惊心的脸，这笑容看上去又灿烂又热情，让人心生好感。
而现在苏墨云只觉得伤眼睛。
偏守卫似乎觉得有趣，笑的愈发灿烂，还问道：“殿下觉得属下这相貌如何？”
“……”不好不回复，也不好骂人，苏墨云委婉道，“很清奇。”
守卫只当他是夸奖，心道这种脸太子也夸的下去，果然是有那什么审丑症的。
心中叹气，看苏墨云的眼神带着同情，没想到太子看起来浓眉大眼端方如玉的，竟然有这种毛病，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压根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但直觉他没想什么好东西，苏墨云嘴角动了动，还是没说话，转身进了屋子。
殿内如常一片幽静，最里面的人此刻没有抱着奏折批的头都要埋里面去，而是罕见的正捧着一杯凉茶微微躺在大椅子上，衣襟松散，整个人看起来又闲适又放松，实在难得，毕竟这人平时总是一副矜持古板的样子，看来是真的累坏了，或者说……气坏了。
“父皇有事？”苏墨云也没客气，自个儿从桌子角拎了茶壶倒了杯茶，里面不是什么好茶热茶，而是放了冰块的果茶，颜色看起来粉粉嫩嫩，与皇上这个身份实在不大相配。
但皇上其实还挺爱这一口，有时候嘴巴寂寞的时候，碍于自律的性格，不习惯吃太多东西，就需要喝些味道清甜的饮子解下馋——还是从已故妻子那里学来的习惯，一直维持到现在。
皇上没有动，也没有让他坐下，只问道：“你觉得殿外守卫长相如何？”
“方才他刚问过我差不多的问题。”椅子离得太远懒得去拿，苏墨云索性就站着，一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不过你现在问的，是他的长相，还是他的面皮？”
皇上道：“不过一张脸罢了，其实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苏墨云斩钉截铁，不管别人在不在意，他反正是很在意这个。
皇上见他这样，微微挑眉一笑道：“看来你对他意见很大。”
“只是觉得那张面皮有些伤眼睛罢了。”
“是吗，我以为你很喜欢的。”
苏墨云意外的看着他，你从那个角度看出我喜欢的？
皇上：“这事昨日就开始了，听闻你昨日大清早醒来就对上一张长相奇特的脸，按照正常人的反应即便不会大发脾气，也要将这鬼命令撤下去，但你什么都没做。”这实在不合常理，怪道那些人真的觉得他有怪癖。
以为他不知道，苏墨云道：“我与清允打了一个赌，不能输。”
“就赌你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多久？”
苏墨云微微一笑，差不多吧。
看来是真的，皇上心中极度无言，问道：“为何不能输？”
苏墨云道：“既是赌局，自然要赌自己赢的。”
“你可知道你赢了会失去什么？”
苏墨云不假思索：“会失去痛苦。”
“……”
似乎感觉到他的无言，苏墨云笑了起来，笑容是与他一样的温和无害：“父皇好像很想我输掉。”
皇上道：“你赢了没有好处。”
“难道输了就有？”
“夫妻间的事情，你还需要多了解。”皇上用过来人的语气道，“你须知道，跟你打赌的不是旁人，而是你的枕边人，你们关系亲密，旁人插不进去，但若你们因为你们自身原因出现裂痕，便很难恢复。”
苏墨云眨眨眼睛。
见他不上道，皇上只好继续讲解：“你喜欢看你妻子开心的样子，还是伤心的样子？”
“自然是开心的样子。”
皇上：“可你觉得她输了赌局，会开心吗？”
“不会。”
皇上满意的点头，还是挺上道的。
然后就听他儿子道：“可她赢了，也不会开心。”
“……”皇上面上笑容顿住，“何意？”
哪有赢了赌局还不开心的？
“父皇只记得让我别惹清允伤心，却忘了一件事。”一杯茶很快喝完，他慢悠悠的给自己又续了一杯，而后捧着茶，笑眯眯的看着皇上道，“你忘了问我，我们为什么打这个赌？”
皇上实在是很配合：“为什么？”
苏墨云忽然笑起来，说：“因为我想让她开心啊。”
皇上：“？”
然后任凭他再瞪眼睛，苏墨云也没有解释一句的意思，只是笑的眉眼弯弯，慢悠悠的将一盏茶喝完。
而后放下杯子，打算告辞。
“如果父皇叫我来只是为了这事，那就完结了，我先走了，清允还在等我吃饭。”
然后就转身走了。
皇上瞪眼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又茫然又不解，还有种被炫耀到蔑视到的愤怒。
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