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屋里在搞什么，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十分凄厉，听起来不像是在治病，倒像是在被厉鬼索命。
黎蔷听的腿肚子都软了，心道这人在干什么啊，怎么老太太叫的像是被强迫了一样，陈清允不会是在打人吧，那也太……
忽然听到一阵蚊子嗡嗡一样的声音，找了半天，最终将定位定在身旁的黎川身上，这厮此刻正闭着眼睛，嘴里正嗡嗡念叨着什么，反正黎蔷一句没听懂，甚至觉得有点头大，还有点恶心。
“你在念什么？”她戳了戳黎川。
“背书。”黎川睁开眼睛。
“什么？”黎蔷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黎川：“背书。”
“……”黎蔷沉默一下，这次确认自己没听错，因此更加不可置信。
丫你奶奶在屋里疼的嗷嗷叫我以为你在念经为她祈福结果你丫在背书？
“你在背什么？”黎蔷充满希冀，说不定是在背什么祈福的东西呢。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你要一起吗？”黎川做出邀请。
什么东西，没听说过，绝对不要，她又不是脑残。
“怎么背，我好像不会。”黎蔷声音干巴巴的。
“我教你。”终于找到事情做，黎川顿时精神起来。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陈清允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陷入沉思，怀疑自己太累了，导致出了幻觉。
转头问姑姑：“他们在做什么？”
姑姑有文化的，仔细听了听，也有些不确定道：“好像在念杜甫的诗。”
陈清允心道我竟然没听错，回想一下这诗的内容，有些记不清就记得杜甫老惨了家都被人偷了。
所以这两个人念这个是在干什么，我又没偷你的家。
走过去，一人给了一巴掌拍在背上：“你们在搞什么？”
黎川：“呃——”
黎蔷：“啊啊啊——”
陈清允：“……”
“你出来了！”尽管被吓了一跳，再看到陈清允，黎蔷仍是眼睛一亮，如同看到救命恩人。
陈清允回答：“是啊，我出来了。”
又问：“你们在做什么？”
黎蔷道：“我们有些紧张，就，就开始背书了。”
陈清允：“紧张？”
因为紧张，所以背书？这是什么学霸专用技能？
陈清允发出灵魂疑问：“为什么不是念经？”
一般人紧张的话不都是念经祈福吗？为什么这两个人不走寻常路？
闻言黎蔷看向黎川，她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来着。
黎川表情坦然：“我不会。”
“……？”黎蔷不可置信，“你不会念经？”
黎川一脸无辜，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有这么大反应，正常人不都应该不会念经吗？
黎蔷：“你不一样啊，你不是被老太套带大的吗，耳濡目染也应该会吧。”
“而且，你长得就很有佛像啊。”
“因为我没学。”黎川倒是表情平淡，反而对她第二句话反应更大，摸了摸脑袋说，“我才不是秃头。”
“……”
黎蔷已经无力吐槽了。
“我奶奶怎么样？”黎川总算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陈清允：“嗯……”
“难不成……”被她的表情所打击到，黎川虎躯一震，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陈清允：“淡定，她暂时没事。”
摸摸头：“不过她可能不是很想看到我了，所以建议你们再找个大夫。”
“不找大夫。”一旁的姑姑听到这个顿时激动起来，连忙走过来，殷勤道，“姑娘您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黎府都会满足的，只要您将我们老太太治好！”
“……”
陈清允表情复杂：“我倒是没问题。”
姑姑斩钉截铁，大声道：“只要你觉得没问题就可以！”
“……”陈清允坚持说完下半句话，“但我觉得你们老太太有问题。”她发出灵魂质问，“你确定你们老太太还想见到我吗？”
确切说是，还敢见到她吗？
“……”姑姑想起治病时的场景，陷入沉默，这个还真不好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她们这样，黎蔷心里像是藏了一直小猫一样，十分好奇。
陈清允回答：“没什么，就是给老太太检查了一下身体，并且扎了几针。”
“扎针？”
陈清允：“疏通经络。”
黎蔷吐槽：“只是这样吗，为什么听她叫的那么惨啊，像杀猪一样。”
“……”
几乎是一瞬间，在座另外三人都紧紧盯着她，目光幽幽的。
黎蔷：“……”
陈清允慢悠悠开口：“少女，说实话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哦。”
黎蔷：“……啊哈哈哈哈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嘴瓢请原谅我……”
迟早要因为这张嘴出事。
黎川到底心疼人，率先移开目光，将话题转移走，问道：“祖母现在情况怎么样，能治吗？”
陈清允诚实回答：“可以治，但不能根治。”
黎川蹙眉。
陈清允：“不要怀疑我的医术哦，这个纯粹是病人身体太严重了，加上年纪大了，种种缘由纠结在一起，老实说她现在还活着我觉得你们就该庆幸了。”
“……”黎川幽幽的盯着她。
终于轮到她看别人笑话，黎蔷偷笑一声，学着陈清允之前的语气重复道：“少女，说实话的人普遍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哦～”
“……”黎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作为被揶揄的当事人却表现的很平静，陈清允老神在在道：“这条规定只限于普通人使用，我是大夫，就是只能说实话的～”
“当然。”冲黎川眨眨眼睛，“如果你比较脆弱，接受不了真实的话，看在你长得很合我胃口的情况下我可以考虑骗一骗你哦～”
黎川：“……”
黎蔷忍不住吐槽道：“你好像有什么东西暴露了呢。”
陈清允耸耸肩，看向始终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犹豫纠结的姑姑，表情一瞬间正经起来，声音也很认真：“其实现在的情况，我不介意你们另找大夫的，除非对方医术比我高。”
顿了顿，平淡的语气藏不住骄傲之色：“但我觉得世上比我医术高的人没有几个，短时间内你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以及，介于你家老太太比较保守乃至古板的情况下，想要治她的风湿以及皮肤病的话，我觉得暂时性是非我不可的。”
“除非你们把慕容雪，我是说神医，就是你们认识那个神医，那是我朋友，我们切磋过医术的——她在治皮肤病方面比我专业得多，但她向来喜欢到处云游，真想等到她来我觉得有点难。”
“毕竟缘分这东西，向来不可靠。”
“而且治风湿与关节炎，我才是最专业的，你们老太太最严重的不是皮肤病，也不是肠胃，而是风湿关节炎好吧！你看我一扎针她就痛成什么样就能看出来了。”
“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我手段太激烈不够委婉，也可以不考虑我，不过介意我今日是上门问诊，而且无论是精神，心灵，还是身体都特别疲惫的情况下，请你们务必，不要忘了诊金。”
说着，对姑姑眨了眨眼睛：“看在都是女性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但打折哦～”
姑姑：“……”
姑姑：“！！！！”
所以你长篇大论说这么一大通说的人都紧张起来结果只是为了要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