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允觉得好无奈,想把这化身老妈子的人踢出去。
她颇为无奈的摁了摁额头,而后拉着人,表情严肃起来:“你老实告诉我,我们是不是破产了?”
“……”苏墨云,“不是。”
一整个国家养你呢,这要是破产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陈清允便道:“又没有破产,你何必心疼这三瓜俩枣?”
“我不是心疼钱,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陈清允不爽的捏着他的脸颊,“我用得着你来担心我,到底是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你是大夫。”苏墨云抓着她那只手,“但这不是医者不自医吗,何况你也是第一次怀孕,没什么经验的,当然要听我的。”
“你有经验?”
“我有爹。”
陈清允:“……”
苏墨云便道:“你别看父皇那样子,其实父皇在这方面经验特别多,我说的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陈清允表情复杂。
苏墨云便道:“你不信我,你总相信父皇吧?”他还是知道陈清允对他父皇的人品很看重的。
陈清允:实不相瞒,我谁都不想相信,一个两个,只有理论经验,只会出嘴叭叭叭,除了烦人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反驳的,因为苏墨云只会更来劲,于是点头符合,嗯嗯嗯,您说的都对,您最有理,您最棒。
说完便站起来:“我睡了,别打扰我。”生生给他念叨困了。
苏墨云立刻跟上来:“刚吃完就睡觉不好,我们先走走吧。”
陈清允不搭理他。
苏墨云抓住人,拥着人强硬又温柔的给人转了个弯:“你不是喜欢梅花吗,隔壁园子里全种了梅花,什么品种都有,走,我们去看看。”
陈清允不想去,她今天给人看诊已经很累了,而且那梅花不仅没开花只是黑色枝子,她还早就看过几次了——没错,这种事不是个例,而且一早就开始了。
于是陈清允只好扯话题:“我今日去给安格看病了,你想不想知道过程?”
苏墨云想也不想便回道:“不想。”治病过程有什么好听的,完全没兴趣。
陈清允和善的微笑。
苏墨云低头就看到这堪称死亡预警的笑容,沉默一下,当即改口:“暗卫盯人很难盯到里面,刚好你可以跟我补充一下。”
陈清允便道:“暗卫去盯梢是收了你给的饷银的,但我没有。”
不仅没有,现在感觉伙食都要被限制了,太惨了太惨了。
苏墨云很上道:“我不想听暗卫讲故事,我想听你讲。”
陈清允咂舌:“免费的就是香呗。”
苏墨云:“只有你讲的才是香的。”
陈清允便将今日的事情与他讲了一下,她向来是没啥讲故事的天分的,平铺直叙,语调平静,乍一听无聊,再一听毛骨悚然,细听……不想再听。
但苏墨云显然是个很好的听众,不仅听得全神贯注,而且最后还能给出听后感。
“倒是个忠义的人。”没有人不喜欢这种爱国深沉的人,苏墨云也不例外。
陈清允道:“所以我免了他的诊金。”
苏墨云当即夸道:“还是清允想的周到,用这种法子帮人,不动声色却又能帮到人。”
“……”陈清允汗颜,“你夸人的时候起码过一下脑子。”
苏墨云:“我觉得我没有夸错,你就是很好。”
陈清允一叹:“这得有八百米厚的滤镜了吧。”即便是自己来看,当即逼着人做选择,好像也显得很尖酸很刻薄,一看就很反派,下场不太好那种。
至于免诊金……虽然她很爱财,但安达一看就很穷的样子,听说带来的东西全卖了,这会儿也没多少钱,是个穷鬼。
一个需要花大钱养兄弟的穷鬼,她下不去那个手,索性不要。
苏墨云听她解释一通,觉得和心里想的也没差,她可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但苏墨云觉得此刻安达若是真是她形容的那种性子,估计此刻不知道有多感谢她呢。
毕竟是救命之恩。
笑眯眯的摸摸女子脑壳,苏墨云不动声色带人走了一圈便拥着人回去,全程一手牵着,一手揽着人,几乎没有分开过,一看就很黏腻,让东宫当差的人根本不敢抬头看第二眼。
不敢看,也不想看。
太黏了太黏了,看不下去,除非他们自己也有了可以黏的对象,才能勉强看一下。
——
驿站并没有什么守卫,顶多有几个本地的兵,以及公职人员,一边是看着异族来的人,一边提供帮忙,以示我景阳的友好。
这种情况下,驿站是藏不住秘密的,太子妃亲自来给安格诊治的消息没多久便传了出来,但凡消息灵通点的人都知道,想法各不一样。
黎蔷是最早知道那一波,一是因为住在宫外,消息传的方便,二是因为小易,他与驿站的联系没断过,要不是不方便,陈清允诊治的时候他便跑过来确认真假了。
但也没走远,是眼睁睁看着那豪华的马车离开的,自然心情复杂。
等去看了安格的情况,发现被其他好几个大夫叫衰的人此刻看起来睡得正香,但表情看起来明显还不错的样子,心情更加复杂。
太子妃……为什么要给安格诊治?
她不知道安格之前要对她做些什么吗?
黎蔷比他还迷惑,整个人怔愣的坐在那里:“太子妃并非热心之人,之前诊治老太太,也是我求了好久才开口同意的,这次为何……”
黎蔷蹙眉,这次是真的不解。
没有恩情,甚至可能还有点小怨恨的情况下,她竟然去给安格诊治。
黎蔷抬头问小易:“可有问安达,此事可是他去求人将人求来的?”
小易摇头:“安达说,他确实有求人治病,但太子妃一开始过去,却不是他求过去的。”
说起这个,表情有些怪异:“据他所言,他只是跟横风提了一句,并没有抱希望,相反,当时还被横风瞪了一眼,结果不知道什么情况,第二天太子妃便拎了药箱过来了。”
“身边跟的人也换了,换成一个叫逐日的。”
“据我所知,他也是太子的心腹,不过不同于横风一直跟着,逐日更倾向于帮太子处理内务,杂事,听起来不比横风亲近。”
黎蔷:“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小易摇头,“只是奇怪,为何太子妃身边的人会忽然换掉。”
黎蔷也奇怪:“此事跟安达应该没什么关系。”安达没啥重要性,自然也不够影响对方换人的。
“可能只是意外。”黎蔷更倾向于这点,以及,“我更好奇,为何太子妃会忽然给安格看病。”
顿了顿:“她有没有对安格提出什么要求?”
“没有。”小易摇头,“安格喉咙肿大,现在勉强能开口说话呢。”
“安达呢,他们可是关系很好的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易再次摇头:“没有。”
黎蔷蹙眉不满:“他不愿意告诉你?”
“不是。”小易道,“安达说,太子妃并没有提什么要求,将安格治了便走了,像是单纯来给人看病的。”
黎蔷睁大眼睛:“这不可能!”
小易看着她,似乎在等待解释。
黎蔷抿唇,察觉自己声音有些大,略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调道:“这不可能。”
“你说了,她没有要安达的诊金,现在也说她没有提要求……这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
小易有些好奇:“在公主眼中,她是什么样的人?”
黎蔷不语,什么样的人?她也不清楚。
只道:“她不是一个会烂发好心的人。”
但行一事,必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