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你，你好好说，那个姑娘到底是谁？你把幽玄跟你说过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站了起来。
“风灵，风灵，不是不是……”阿狸拉着我的手，把我往沙发上按，企图让我安静下来。
“风灵，来来，吃个橘子先，淡定淡定……”
这种事情，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我看着阿狸，正想说话，楼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女人的哭声。
紧跟着，我听见叶妈哀伤的大喊“娟子啊，娟子”。
是娟子醒了。
我只好暂且把这件事搁置，下了楼。
只见赵亦轩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无奈的摇头。室内娟子嚎啕大哭，叶妈坐在她面前，也是不停地抹眼泪。
“这，怎么回事啊？”阿狸悄悄捅了下赵亦轩。
“……我也是听到哭声才赶过来的，她醒来后就是一直哭。”
“孩子，孩子，你，你跟妈说说话，你有啥不痛快的，你说说，你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头哇……”叶妈的声音，让我听着也很心酸。
娟子却只是哭，一个字也不说。
“她大概是太悲伤了吧。”虽然我也不明白，那大成有什么好的，让娟子这么死心塌地，只好拉着阿狸和赵亦轩，示意他们离开。
我们三个人刚一转身，却听到叶妈“哎呦”叫了声。
我一回头，发现娟子狠狠地把叶妈推到地上，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不用你管我！你，不是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吗？”
“你做什么！”
赵亦轩脸色一沉，抢先上前去扶住叶妈。
这个女人是没长脑子吗？怎么这么糊涂，我也气道：“她倒是想不管你！这些年，你们的生活，不都是她管着的吗？你们找她要钱的时候少吗？”
“就是，为了那么个软饭男，你是不是傻？”阿狸白了娟子一眼。
娟子听了我们的话，缩了缩脚，靠在枕头上，抱着被子半晌不吭声。
“娟子，妈，妈怎么可能真的不要你……”
叶妈伸手拉她。
娟子猛然瞪大眼睛，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娟子，娟子，亦轩少爷，风灵，风灵，娟子咋了，她，咋了？”
娟子的状态看起来有些癫狂，但我观察她的气息，并没有发疯。
她就这么笑了会儿，擦擦眼泪，看了我们一圈，又把目光落回到叶妈身上，凄惨地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大成不靠谱吗？呵呵，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赌博，输了钱，我要是不给他弄钱，他，他就打我……”八壹中文網
“可是哇，他不打我的时候，他也对我好的，给我买衣服，陪我逛街，听我说话……妈——”娟子吸了吸鼻子，“你晓不晓得，一个人在黑屋子是什么感受？”
“你晓不晓得，一个女人，没有男人要，会受到什么流言蜚语？”
“你晓不晓得，你都不要我了，我除了大成，我还能依靠谁？”
我们听得有点懵，叶妈却为之一振，老泪纵横。
“妈，没有了大成，就没人要我了啊！大成再不好，可是大成他要我呀！只有他肯要我！你，你和爸不是都不肯要我吗！”
叶妈大哭起来。
我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过了许久，娟子不闹了，坐在房间安静地吃饭。赵亦轩陪着叶妈说话。
我和阿狸走了出来，看着四周家家户户的烟火气，心里头哀伤起来。
明天夜里，就是大年三十了。
人性，为啥就这么的复杂。
“阿狸，你们族里原来也过年吗？”
“过呀，我们族里过年可热闹哩！我们要去请山神，要准备许多的果子，酒肉，还有歌舞节目，我可喜欢过年了……”
我一边听着阿狸的话，一边想起从前，姜婆婆在的时候，姥姥在的时候。
那时候，我也是很喜欢过年的。
如今长大了，身边的亲人个个都离世了。
过年，对我来说，好像也不是那么期待。
我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阿狸，你去叶秋霞家里，查到了些什么？”
阿狸说：“倒也没什么。叶秋霞她妈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正常了，家里头摆的跟灵堂似的，我听左邻右舍说，去年叶秋霞死了后，她妈就疯了，今年没多久才从精神院放出来，她爸早就跟他妈离婚了……”
“唉，在叶秋霞很小的时候，她出事，她爸也没出现过……”
“那是谁把她妈从精神病院接出来的呢？”
“这个？”阿狸皱皱眉，“这个大概就是叫人费解的事情了，邻居讲是叶秋霞的舅舅……可又说，叶秋霞家早就不跟她舅来往了……”
“她妈在家里摆灵堂？”
“是啊！扎了一堆的纸人纸房子，屋子里进去就鬼气森森的……”
“那，那屋子里有鬼魂吗？”
阿狸摇头，“没，啥也没有。”
看来，我得自己去看一趟了。小阿狸的道行，还差了点。
买了些东西，我们便返回了叶妈的家。
叶妈在厨房忙活，娟子竟也过去帮忙。母女两难得的，在一起劳作。
赵公子神色坦然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赵亦轩。”我小声地喊他，“没，没事了吗？”
赵亦轩点了下头，表情很自然，“啊，没事了。”
我往厨房看了看，有点不解。
“你别担心，母女哪有隔夜仇的……阿狸，上线啊，今天福利特别多！”
“好。”阿狸兴高采烈地加入了游戏行列。
我进厨房看了看，叶妈和娟子都对我笑了笑。
真的没什么事了吗？
我感觉心里怪怪的。
我独自上了楼。
坐在阳台上，我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
日子一天天的过，人也在一天天的成长。
姜婆婆过世的这一年里，我经历了许多事情，仿佛也忽然间长大了许多。
我拿起影卫转交给我的青鸾玉佩。
这玉佩晶莹剔透，形状有些特别，瞧不出是个什么物件。
“青鸾说，只有你才可以复活她。”
影卫的话回荡在耳边。
我可以复活青鸾吗？
要怎么做呢？
“凤灵……”她的笑容和声音依稀飘在眼前。
我闭上眼睛，回忆在水中与她的相见。
那水很清澈，却不冰凉……
冰凉……
不对，为什么这么冷！
我睁开眼，在我眼前站着一个浑身结满冰霜的人。她看着我，怯怯地喊“贵人”。
叶秋霞居然出现了！
“叶秋霞，你，你跑去哪儿了？”
“贵人……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妈……”
“救你？你妈妈？发生什么了，叶秋霞，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求求你，救救我……”她没有哭出声，眼泪串串地落下，倒比大哭的时候更加悲伤。
“叶秋霞，你要不然进来说，你先跟我说清楚是什么事情。”
“不，不行，我，我要走了！”叶秋霞慌忙摇头，“我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才出来找你的，我得马上走了，不然他就发现了，我，我要走了，我得走！走！”
一阵冷风起，叶秋霞消失不见。
只剩下我独自站在阳台上。
叶秋霞是被人控制了吗？
那人劫持了她？还牵连到了叶母？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朝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