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花妖的见面是在万欢自营的餐厅里。
花妖人如其名，虽然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很好。
是位五官漂亮的女人，暗红色头发高雅地盘在脑后，穿着宝蓝色丝质上衣，黑色直筒裤。
展露笑脸不拘贵妇风度，举手投足之间又透着一股傲气。
关小灵偷偷打量她，以往就对她充满神秘色彩的个人历史非常感兴趣，现在见到本尊忍不住多看几眼。
“花姐你好，”柏非石和她礼节性地握了握手，一边介绍带来的人，“这是关小灵，客房部经理。”
“你好花姐，”关小灵荣幸之至，含笑和她握了个手，“一直没有荣幸见到你。今天终于见到……”
她发自肺腑的话，忽然被花妖复杂的神情阻止了。
花妖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渐渐深远了，她黑瞳里好像透着另外一个世界，盯着关小灵出神。
“花姐，”关小灵笑着提醒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回过神的花妖抿嘴一笑，握着关小灵的手还没有松开：“关经理今年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啊？关小灵满脸惊愕，茫然地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柏非石，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答。
花妖还在堆问题：“关经理老家是哪里的？”
“……洛香的。”关小灵的回答有点迟钝。
这个答案竟让花妖眼里露了惊讶的光，握着关小灵的手也在那瞬间颤了一下。
很奇怪的感觉！关小灵茫然不解，含笑和她对视着。
柏非石也看出了异样，他笑着打断了她们的对视：“花姐是认识关经理，还是关经理让你想起了什么人？”
“嗐，”花妖松开了关小灵的手，转身邀请他们入座，“看见关经理想起我女儿了。”
她说话时，关小灵一直盯着她，心里有股莫名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刚才那个眼神吧。
“花姐的女儿一定和花姐一样好看。”关小灵莞尔。
花妖朝她妩媚一笑，差点摄了她的魂。
“花姐，这次合同是我亲自拟的，你再看看。”柏非石扬着自信的笑容，“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
临时成为助理的关小灵把合同放在花妖面前：“花姐请过目。”
“谢谢。”花妖又朝她笑了。
“不客气。”
趁她端详合同时，关小灵偷偷看她，隐约觉得她的杏眼和自己的有点像。
难怪她想女儿呢。
可是她没有女儿啊！关小灵狐疑。
这时候，柏非石开始和花妖商谈壹嘉酒店入驻万欢商业的事，他们的交谈并不顺利。
花妖的姿态有点咄咄逼人。
“非石，先吃点东西吧。”花妖阻止了交谈，“合同的事等会再说。”
“好的。”
不谈工作，她的眼睛就移到了关小灵的身上：“关经理，我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关小灵正低头吃菜，忽然听见她叫自己，立马抬头微笑：“当然可以。花姐请问。”
“你——你妈对你好吗？”花妖提问时抬头喝了一口酒，垂着眼睑看向关小灵。
这个问题让柏非石心生疑虑，他斜眼好奇地看了看花妖，又看向关小灵。
忽然提到妈妈，茫然的关小灵又有点难过：“我妈生下我就去世了。”
“实在不好意思关经理，”花妖蹙起了眉，放下高脚杯，语气温和，“……那你继母对你好吗？”
说完她又觉得唐突，立即笑着道歉：“对不起关经理，如果你介意就当我没问。”
关小灵抿嘴摇头，看了一眼柏非石，他眼中闪着柔和的光，接着她又看向花妖：“我爸为了我没有再婚。”
“你爸……真伟大。”花妖的声音很低，神态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又问，“有没有想过，见见你妈呢？”
“我妈已经去世了。”关小灵错愕。
花妖脸色一沉，径自讪笑：“噢对，我一喝酒就犯糊涂。”
“没关系。”关小灵看不懂她。
有所察觉的柏非石，故意岔开话题：“花姐，趁你还没有喝醉，我们再聊聊合作的事吧。除了酒店用我们的人以外，别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没想到花妖爽快地答应了：“非石，不用再说了，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要求，我要关经理来管理在万欢的酒店。”
在工作上，柏非石相信关小灵的能力，他笑着说：“关经理很出色，由她来管理，公司很放心。”
忽然被老板肯定宛如中了头彩，关小灵心花怒放，晶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柏非石，嘴角也不由自主就荡了起来。
这抹含着意味的笑容被花妖看在眼里。
还在餐桌上，合作协议就签了。
临走时，醉酒的花妖抱着关小灵不放，笑着问她：“关经理，我非常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其实关小灵并不喜欢她，尤其是今晚的见面，还让她有点反感——因为花妖总是询问她的私事。
但是为了工作她只能违心地说：“喜欢。”
这两个字蹦出来以后，花妖居然在她泛红的脸上亲了一口。望着她勾起的嘴唇，关小灵有股恶心的感觉。
以致于上车后，一直感到不舒服。
身旁的柏非石喝得不多，他的话有点意味深长：“今晚要不是你，花姐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因为我？”关小灵脑袋晕乎乎的，听不懂他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靠上椅背，头就搭在柏非石的肩膀上。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这个主动行为，可能因为喝酒了。
“她好奇怪，为什么问我的私事？”
“你像她女儿。”
关小灵噗嗤一笑：“她哪有女儿？”
柏非石没有说话，车厢里渐渐归于宁静。
*
迷糊的关小灵神志有些不受控制，走路还不稳，但她记得今晚要履行义务。
所以进门就抱住了柏非石的腰，下巴贴在他坚实的胸口，仰头呵呵笑：“我们是不是要开始了？”
“你醉了。”柏非石打开灯，扶她躺到沙发上。
“我还能看清你呢。”
“躺好，别乱动。”
“柏总。”关小灵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了下去。
他笑语：“你真醉了。”
“没有。”关小灵噘着嘴要吻他，他躲开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个周六的义务，我已经履行过了。”
她的余音淹没在柏非石柔软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