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手势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真多了一副茶桌,在茶桌旁还摆着四把官帽椅,桌子上有花生毛嗑,沏好的茶水冒着腾腾热气,还有已经点好的大烟袋,简直就像是旧社会时期的富农生活。
我觉得,无非只是听一首曲子,能有什么大不了?何况,我一个小伙子还怕她吗?
往那茶桌一座,童男童女也跟坐在我的旁边,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任何的面目表情,甚至连眼睛都不眨,瘆白的脸色与那扎纸店里的小人没有任何区别。
老妇人款款走到面前,她让我听好了,紧接着开口凄婉的唱出一首词曲。
“老渔翁,一钓竿,靠山崖,傍水湾;扁舟来往无牵绊。沙鸥点点轻波远,荻港萧萧白昼寒,高歌一曲斜阳晚。一霎时波摇金影,蓦抬头月上东山...。”
声音悠然回绕,听的人心肝痒痒的。
作为一个听流行歌曲长大的孩子来讲,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老妇人在搔首弄姿时,明明鸡皮鹤发的苍老模样,居然一点点恢复着。
我情不自禁问道:“您唱的是什么?”
“板桥先生的道情十首,官人听的如何?”
我让她继续唱,可老妇人仅仅唱了三段,原本沧桑衰老模样就却成了四五十岁的妇女。
她的声音好似一匹跳动的小鹿,在我的心尖儿撞来撞去,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感。
听小曲,喝茶水,不知不觉竟然被带入了角色。
突然,我左边的童子忽然开口道:“煞笔,别听了!再听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盯着童子,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他说话听起来像是“驴二蛋”呢。
“瞅啥瞅?你个缺心眼的二货,倒杯水看看自己都成啥样了。”
定了定神,我这才发现,短短几句词的工夫,那唱曲的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三十多岁的美丽少妇。
心底察觉出了古怪,我赶忙按照他说的做,倒了一杯水,只见茶杯里的自己苍老不堪,头发掉光,牙齿脱落,眼窝凹陷的模样,简直就是个将死之人。
我彻底慌了,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蛋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说:“她是五花之一的水仙花,歌姬刘三娘,板桥先生曾救过一只成了精的狐狸,那狐狸见板桥先生寿命不多,将咒语穿插在词曲里,出去卖唱想救他,后来事情被板桥先生知道,大骂了狐狸精,那狐狸心生羞愧,本将邪术焚烧,却赶上天降大雨,烧了一半的咒语落在一个过路歌姬的手里。”
我是真慌了,连忙说大哥,我不想知道她用的是啥招,就想知道怎么才能恢复身体!
二蛋对我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似的,都告诉你要尽快离开,谁也别搭理,现在可倒好,招惹到五花之一的水仙花。
旁边的女童又说:“她唱曲时,手里拿着一个手帕,那是她用来拘他人精气所用,你想办法抢过来,然后塞进裤裆里擦屁股,能够破了她的邪术。”
“你..?大马猴?”我说。
女童说:“我们俩就是怕你不靠谱才装扮童男童女,抓紧自己想想办法,要是再晚了,我们可真没辙了。”
当他们俩不再说话,我盯着刘三娘,她竟然没听见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过,我细心发现她的水仙花手帕摇来摇去,始终都在手中攥着。
明抢的话,以我现在苍老体质,根本不是对手。
但如果她是歌姬,按照我所了解的事情,不管是唱戏、唱歌、还是打把势卖艺的,他们都怕混混,所以,看来只有智取了!
随即,我将茶桌上的所有东西,通通推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片。
大声喊道:“不好听!唱的什么几吧玩意!下去吧,下去吧!”
学着旧社会砸场子的混混手段,指着碎了一地的茶杯喊:“这叫什么茶,这么难喝!还有,你唱的还不如我们家门口收破烂的老大爷好听,就这种水平,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出来卖唱?”
少妇板着脸说:“您都快听完了,怎么还能说不好听呢?”
我耍着无赖说就是不好听,刚刚我都听睡着了,现在被你吓醒过来还以为是老猫叫秧子,结果竟然是听你唱曲唱的。
抓住她最擅长的行业,使劲儿的贬低她。
看她心态失衡的模样,我觉得自己貌似找对了方向。
她问我,哪里不好听?我说你唱的词不对,她说自己唱了几十年,怎么可能不对?
我说:“刚刚我听的很清楚,你明明唱‘拨琵琶,续续弹;唤庸愚,警儒顽’,可你的琵琶呢?拿着一个破手绢,扭啊扭,不如大秧歌好看呢,再说了,你是在骂我庸愚,而且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顽劣子弟?”
估计她也没想过,我会这么说,在低沉了小半晌后,反驳说,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唱的。
我说:“你要唱完也行,那必须弹一手琵琶。”
刘三娘说现在也没有琵琶,怎么弹啊?我给她出个招,最起码也得做出弹琵琶的姿势才成。
瞧她非得让我听完小曲的意图,我心理已经猜出七七八八,这首曲子不完,我就不会死,她也不会成功。八壹中文網
经过搅局,她完全配合。
这时候,我学起古代的纨绔子弟,蹒跚的凑上前。
刘三娘刚想闪躲,被我坐搂在怀里。
我搂着她的肩膀,笑眯眯道:“身材不错啊,软软呼呼的,来,给我掐一掐,看看是不是真的?”
右手顺势袭胸,刘三娘神情惊恐,她下意识阻挡之际,我一把拽过了手帕。
她还未等开口索要,我已经将那手帕塞入裤裆,同一时间,小腹感受一股热流,它顺势向上,充斥着我的全身。
刘三娘大惊:“你干什么!快把它还给我!”
眼瞅她由三十多岁的少妇逐渐变老,我知道自己做得对,伴随渐渐恢复的力量,我抓住了她的脖颈,用力磕桌子。
“咣咣”砸了好几下,直至头破血流,刘三娘化作黑烟消散。
刚刚真是九死一生,我长呼了口气,对童男童女说“谢谢”,他们俩没理我,只是继续往前走,而那刘三娘的手帕被我拽出来以后装在兜里。
奇怪的是,明明大门的距离感觉很近,走起来却依旧又长又远。
过了不一会儿,我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小姑娘,她提着花篮,叫喊:“卖莲花喽,卖莲花喽,新鲜的九朵莲花。”
有了前车之鉴,我根本就没想理她。
可刚刚走过小女孩儿的身边,她忽然喊我:“老板,买花不?”
“买鸡毛!”我没好气地的说道。
小女孩儿甜甜笑道:“鸡毛花没有,但我有回心莲,只要你买一株带回去,赵澹泞肯定会答应你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