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把嘴闭上,老老实实等着就行,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很紧张,连连点头答应,说只要不把他装进棺材里,干什么都配合。
纸棺材比较轻便一些,但底部是用竹子做出的框架,所以,柔韧性还是很好的。
将旅舍老板一同叫到了二楼去帮。
推开门,四师兄与黑娘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我一夜未归,上前仔细检查了师兄的伤势。
他伤的很重,胸口黑掌印变得更黑了,背部三枚红痣颜色已经愈发鲜艳。
至于黑娘子,她由妙龄女郎再次变为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儿。
身上所穿着的衣服显得宽松肥大,两个人除了微弱的呼吸外,早已经陷入深深的沉睡。
旅舍老板惊讶道:"你,你杀人了!"
"想活命,不该问的别问!"
我冷冷的注视着他,如果不能吓唬住,万一对方报警,肯定就麻烦了。
现在外面的飞禽走兽,形成奇门最强天眼,若是泄露行踪,四师兄一定很危险。
"你们两个帮忙把人抬着装进棺材里。"
崔德龙不敢违背,只是那旅舍老板早已吓得双腿颤抖,阵阵的尿骚味儿在房间弥漫。
他与我对视一眼,特别尴尬道:"不,不好意思,最近前列腺不是太好。"
我怕他的尿蹭到四师兄身上,叮嘱老板留在屋内,并且翻出他的手机,又将屋内的电话线扯断。
我背着四师兄,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声,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我不能放弃他!
当初,我什么都不是,一个废柴被人利用,登云梦山求取青龙刀魂,如果不是遇见这位刻板的四师兄,我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如果说,我生命中遇到过两位最纯粹的人。
第一个是赵澹泞,因为她曾经只想杀我,而且,只允许她杀我。
最后那位就是四师兄飞熊,他只认我是他的师弟,其他一概不认,投过帖子拜过师傅,纵然是误会,对他也不重要。
而对于我来说,自从出生的那天起,我便一直受到他人算计。
白虎印也好,还是先民传承也罢,似乎有一双大手在身后拨动着我的人生,甚至改变我的命运,夺走我家人的性命。
只有在遇到他们两个人,这一切才有了变化。
"四师兄,我知道你这个人认死理,醒来后如果知道我拜了张天禄做便宜师傅,一定不会饶了我,哪怕我用道家法术救你出去,都不会改变你认定的死理。"
我轻笑了一下,将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心底莫名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放松。
重新来到了一楼,将四师兄端端正正的放入棺材中。
我这人没那么大度,所以,对待黑娘子我比较随意,只要人能送出城就行,其他的我不在乎。
让崔德龙留在旅馆看着点,我自己出门去买东西。
由于很多人知道我与飞熊的关系,真要是被发现,百分百会被盯上的。
我谨慎小心,几乎三步两回头,感觉自己有些鬼鬼祟祟的神态,比起那搞传销的还要严重。
因为我所处的城市并不是很大,南方土地结构的特殊,居住的老百姓也并不是太过于密集。
夜里施法的道术,需要提前筹备几样东西。
分别是四灵土、庙内的白米、花布鞋、灵布、纸扎人、猫血、柳条、泥瓦罐、铃铛。
四灵土必须要以施法方位为中心,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寻找。
东方属木,必须要一直走,五里之内最高的树下土壤。
西方属金,要找车轮下沾着的泥土,这个比较难找,因为车来车往的数量很多,再者都是在城市的板油路。
南方属火,要找学校门前的土壤。
北方属水,要河里的淤泥。
在人少的时候,我会用天籁身法穿梭,想尽一切办法搜寻四种灵土。
期间,顺便去了一趟寺庙。
在大型寺院内,挨着大雄宝殿的左右两侧会摆放着‘施食台’,每年的清明节,法师都会在此举行法事,以白米喂饿鬼。
但不管怎么样打扫,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会有遗漏。
何况,也会有小鬼偷偷藏起来,以备他日再来取走。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仔仔细细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五粒米。
数量上倒也够用,离开寺院,收集完灵土,辗转去了工艺品店。
因为买的都是老物件儿,是不是古董,我不在乎,但模样必须要对,颜色必须要正。
好在西南一带受到现代化冲击较小,好多地区仍旧保留着传统的手工艺。
我本来想买七只鞋,可人家不卖,只好买了四双,丢一只。
猫血也比较好收集,不是想象那样宰杀,只需要猫脸颊处一滴而已。
借助喂食野猫的机会,用银针快速出手,取下一滴血。
四处奔走的途中,连同剩下的铃铛,纸扎人统统买齐了。
但纸扎人选的四个,必须要用红布盖上头部,让整体看起来就显得是神神秘秘。
又买了泥瓦罐以及一些香纸等祭祀之物,这些东西运回旅舍也费了我一番周折。
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的天眼,到底有没有针对我。
但一路上,我始终不曾见过有人阻拦。
进了门,开始布置灵堂。
崔德龙始终以警惕的眼神盯着我,时不时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念诵着‘阿弥陀佛’。
还没等我将一切准备好,就听见有人敲门。
"老板在不在?我们要住宿。"
"开门啊。"
咣咣的敲击频率很快。
崔德龙的注意力因为实在是太过于集中,被外面吓了一跳。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深呼吸说:"要不,我去打发他们?"
听到来人敲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既然已经贴好了停业,大街上宾馆酒店那么多,干嘛盯着这一家不放。
我摇摇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上楼吧,这里交给我。"
崔德龙点了点头,慌慌张张跑上二楼。
敲门声依旧不停,外面又说:"我听见屋里面有人啊,干嘛不开门啊?我们是来住宿的,快开门。"
"客人满了!"
对方语气不悦道:"满什么满,我看门口都没有车,你是不愿意让我们住吗?"
我说:"我说满了就满了,进来就要睡在地板上,你们愿意吗?"
谁知道外面的人却笑了,他说:"别说睡在地板上,就算是棺材里,我也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