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那一串细小的木珠,并没有任何奇特的感觉,感觉摸起来就是一串普普通通的文玩,可在他这里我仍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老道士继续道:“昼夜斗转,周天无穷,如水流之不绝,星圆如珠,所以叫流珠,每一个珠子都有它的含义,你这串为九十九颗,代表着纯阳之气。”
心底充斥着许许多多的疑虑,尤其他所谓的辰星下凡恰恰与白宗喜所言的传承息息相关,可我现在也不知道先民使命是什么,除非能够意外触碰到某个点,在疯癫的情况去凭借本能做一些事情。
我说:“道长,不知道为什么您会说我是辰星下凡,还有,您究竟是如何知道我会来?”
“此为天机,而贫道不过是游离在天道之下的飞蚁,不敢妄言。”
“我该怎么做?”
“一切因缘自有定数。”
我最讨厌的就是修行中人常说的‘定数’,但究竟什么是定数,他不说,我总不能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问吧。
我还追问,难道没有别的需要提醒一下吗?得到的却是摇头,他告诉我一切自便,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晨光初现,鸟雀争鸣,上清宫的道士们诵经拜神,忙忙碌碌,一些个工作人员也相继出现在各自的小卖部兜售一些工艺品符咒。
而我俨然成了唯一多余的人,大清早会有一些香客来来往往,有许愿还愿的,有求签解签的,大家都开始各自忙碌自己的生活。
有的时候,人在迷茫就会选择去求神拜佛,我也不例外,哪怕明知道一切神像皆为虚幻,仍旧会对冰冷的泥塑吐露心声。
四下转转,来到山门后身的内殿,刚进门抬头就见到赤面髯须,威风凛凛的王灵官,见他手持金鞭,三目怒视,我站在下端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王灵官在神仙谱中为五百灵官之首,疾恶如仇,监察百官。
静静站在灵官爷面前,盯着那缓缓燃烧的清香,恍然间又想起关于王羲之评价过的那句‘求人不如求己’,灵官爷贵为百官之首,所以看的很清楚,这世上真正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自己,只要心中想要的,就一定要不顾一切达成目的,同样心底压抑的情绪豁然开朗。
我恭敬行礼,认真道:“此次事情若能圆满结束,我必会亲自拜会灵官爷。”
之后,我骑着电动车去了刘瞎子的扎纸铺,推门而入,见刘瞎子坐在院子里时,心底特别纳闷,莫非他也懂未卜先知的法术?记得当初在一起躲避冥罗殿的冥司,那刘瞎子展现出自己超人的一面,除了眼睛瞎,完全看不出有一丁点像瞎子的地方。
当我走到他近前,刘瞎子说:“张大谦,你过来帮我推一下,昨天来院子的时候,轮子坏了。”
还是我想多了,原来是轮椅半个轮子陷进了地砖底,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我过去帮忙,将他推到了房间。
刘瞎子一语不发,很沉闷,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想不通这些日子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是我先坚持不住,主动攀问道:“刘叔,赵澹泞今天结婚。”
“我知道。”
“我想要你帮我。”
“我知道。”
“你知道?”我自己都被震住了,因为刘瞎子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平静,难道他还真是未卜先知?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他咧着嘴露出黄牙,貌似一切都是胸有成竹,指了指炕头说:“第三块儿红砖,把它打开。”
“什么东西?”
我心底纳闷,按照刘瞎子的话照做,红砖是提前做好的暗格,起开以后,里面装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伸手摸出来时,冰冰凉凉的感觉就像握住了冰块儿。
刘瞎子说:“你回来就证明你肯为了澹泞去死,也只有这样做,我才会放心将它交给你,八幻门秘宝,就是因为它,狄龙才没有杀死我。”
看着日渐升起的太阳,我感慨道:“天已经亮了,按照咱们这边的风俗,婚礼在11点58分,就算你能教我法术,可现在恐怕也没有时间了。”
“别人做不到,你可以。”
刘瞎子指了指,示意我将盒子打开,心里非常疑惑,毕竟,我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可等我打开盒子以后,里面装有一枚白色的玉佩,表面雕刻出我从未见过的符篆,待我将白玉握在手中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灵魂似乎都要被冻僵了。
刘瞎子说:“此物乃是灵宝之一,名叫‘寒玉髓’,能够磨练人的神魂,你之前修行过白虎决,又是全金之命,凶煞之气早已钻入你的四肢百骸,此玉含在舌头下方,我以摧魂术助你化茧为蝶,突破桎梏,一步将为圣人境高手。”
圣人?从前我连想都不敢想,心里一阵惊愕,火神、河神、花姐他们都是当世贤者境,如今年过百岁容颜不老,四肢强健犹如壮年,那酒疯仙司徒炎就是圣人境高手,凭借一己之力险些杀了火神。
我心里很清楚,这世上所有的能量都是守恒的,得到了什么就注定会失去什么,就像是先民传承一样。
“代价呢?”
“我看不出。”刘瞎子的语气有着几分平静,道:“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抗下一些,现在要看你自己敢不敢了。”
“为什么不呢?”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手臂受到寒玉髓侵蚀凝结出了一层寒霜,我说:“我知道你爱赵澹泞,我也爱,所以你是绝对不会害我。”
赵澹泞是刘瞎子从小带大的,两个人如父如子,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
他叮嘱道:“你没有学过八幻门的法术,我会用摧魂法借寒玉髓的能量融合煞气,至于成败,一切看天命了。”
按照他的说法照做,寒玉髓入口使我如坠冰窖,大脑意识瞬间一片空白。
接着,我看到了棋局、白宗喜、六鬼,还有那枚化作石头的白虎。尤其白宗喜,脸色微变,朦胧中向我控诉:“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冷!为什么!啊——!”
在疯狂质问的同时,他被寒冷的气流吞噬成为寒冰。
之后的尸鬼、魖鬼、瘟鬼、魈鬼、魆鬼、鬾鬼他们六个同样不断的咆哮,但都随着寒气侵蚀渐渐地没有了动静,意识内所见的崆峒山从春暖花开也逐渐地被寒冰所覆盖。
接着,我看到身穿道袍的自己,他站在我面前,就仿佛是处在镜子内的同一个人。
我下意识的率先开口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看见你?”
他以平静而神秘的表情缓缓吐露出三个字:“广、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