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渝双眼泛红,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拉着邹寻就想走。
“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邹寻带景安渝进了没有人的休息室,倒了杯水给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一直在云市?”
景安渝手里紧紧握着那杯温开水,颤抖着喝了一小口。
“前不久刚从b国回来。”
邹寻了解的点了点头,“按照时间来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孩子是你和苏敬的吧?”
景安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实在没有想到,才来云市没多久就会碰到苏敬身边的兄弟。
更没有想到她今天晚上来的医院就这么碰巧是邹寻所在的医院。
她的手不停地扣弄着指甲,指关节都开始泛白,显然是很紧张。
邹寻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直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的,你要是真有什么原因不希望苏敬知道,我也可以替你隐瞒,前提是你要我觉得合理。”
景安渝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眶早已经湿润了。
她自嘲笑道:“苏敬很恨我吧?”
邹寻歪头不解,“他为什么要恨你?”
景安渝猜测着说道:“他应该觉得我当初是为了钱而离开他吧?”
“他没这么认为你,他坚信你有你的苦衷。”邹寻很快就否定了景安渝的这个说法。
景安渝对于这个回答倒是感到很意外,原来苏敬会这么相信自己。
她垂眸,黯然道:“我没有拿走那张发票,我撕了后就走了,我每天活在痛苦之中,直到我发现我有了孩子,我的情绪才得到了缓解。”
“这个孩子就像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没有他。”
“但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苏敬会抢走这个孩子,可是我……可是我的心里根本就放不下苏敬,我那天看到他的车,跟了整整一路。”
“一直跟到了厉爷的珑樾庄园,我亲眼看到了他和一个女孩子很亲密,那一刻我的心……我的心真的好痛。”
“我当年的不辞而别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伯父伯母苦苦相逼,一次次打压我的心理防线,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苏敬,也知道我和他没有可能了,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他,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梦见他来和我抢孩子!”
“邹寻,我求求你,你不要告诉苏敬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邹寻眉头深锁着,“苏敬身边有女人?我们都没听过,你看到的估计是周周。”
“周周?”
“嗯,是厉爷妻子的姐妹,也是段允南喜欢的女人,苏敬公司的员工,据我所知,苏敬只是把人家当妹妹一样看待。”
“所以……”
邹寻接话道:“所以苏敬也是没放下你,这几年他虽然只口不提,但是作为兄弟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也都很默契地不在他的面前提到你的名字。”
景安渝咬紧牙关,片刻后才解释道:“伯父伯母要求门当户对,我也是被说得很自卑,我的确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站在苏敬的身边,我没有资格,所以我才不告而别,我伤害了他。”
邹寻提议道:“你们俩需要见个面说清楚。”
“不要!”景安渝的态度很强烈。
邹寻一下子就明白了景安渝是在介怀梦境里,苏敬抢走孩子的环节。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可以暂时替你保密。”
他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景安渝现在没办法接受让苏敬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他就守口如瓶。
从刚刚聊的这些片段当中,邹寻察觉到了,景安渝有心理疾病,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景安渝向邹寻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邹寻,谢谢你能够理解我,替我保密。”
邹寻将手里刚买的夜宵递给了景安渝,“买了汤,给孩子喝吧,外面没其他东西卖了。”
“谢谢。”景安渝接过了那份汤。
邹寻要走的时候,顺道多嘴了一句,“安渝,你要知道梦都是相反的,别顾虑太多。”
“知道了,我好好想想。”
邹寻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景安渝还是会害怕,但想想邹寻的为人,他不是一个不守诚信的人,或许自己应该放下心来相信邹寻的。
可不过他刚刚说苏敬没有女人出现过,说苏敬也没有放下自己。
她真的感到好意外,心存侥幸心理,她和苏敬是不是还有可能会重新走到一起。
回到病房,景安渝温柔道:“条条,妈咪刚刚出去逛了一圈,现在太晚啦,没有粥了,喝点汤好不好呢?”
“好。”景怀苏很懂事,没有的东西他也不会吵闹。
付芳看了看她,眼眶发红明显是哭过了,猜测道:“去了那么久,是碰见熟人了吧?”
景安渝点了点头,付芳就懂了。
云市,景安渝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她所谓的社交圈子都是有关于苏敬的。
那刚刚碰见的熟人肯定也是苏敬认识的人。
“你就不怕那人跑去和苏敬说吗?”
景安渝解释道:“是邹寻,邹寻的为人我很清楚,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自己留点心眼吧,既然害怕条条会被人带走,你就更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些我都懂的,芳姨,我不是小孩子了。”
付芳询问道:“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确定要放弃b国的事业留在云市长期发展?”
“我确定。”景安渝的眼神很坚定,“苏敬没有喜欢别人,他也没有放下我,哪怕只有0.01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
“你不怕受伤吗?”付芳想到以前景安渝的样子就有些后怕。
相反,景安渝的回答显得很坦然,“那就算是我欠他的,现在还给他,以后自然就两不相欠了。”
付芳一边喂着景怀苏,一边说道:“你自己既然决定好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做的任何事情,芳姨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景安渝坐在病床边,一脸疼爱地抚摸着景怀苏的脸蛋,思绪早就已经飘向了别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