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脚还是无心之失,而且当时鞋袜还是干燥的状态,残留着几分在屋中的热度,这第二脚沾满雪水的袜子踩下去之后便是钻心的寒冷了。
白水心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用力的咬紧了牙齿,好像是在折磨自己一样,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蹙起眉心又往前走了几步。
待走了这几步之后,她终于在走不动,整个人就算是穿着披风裹着棉袄也开始瑟瑟发抖,恰巧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轻笑声。
这一声轻笑让白水心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迅速的跳了起来,瞪大眼睛惊惶的四处张望。
这一张望,白水心便看到在老槐树下居然站着两个男子,为首的男子穿着一件雪白的狐毛大氅,面如冠玉,满头青丝用一支最是简单不过的青玉簪子束起来,脸上似笑非笑,颇有几分兴味的看着白水心。
或者换句话说,是在看着白水心的脚。
那目光实在是太过露骨了,白水心下意识的缩了缩脚,可刚刚移动,彻骨的寒意便再一次传遍整个身子,让她的动作迟缓了一瞬间。
男子也恰当的开口道:“姑娘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既然已经湿了,不如回去换双干净的再出来赏雪,这雪景常有,可若是美人着凉生了病,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如果说目光还只是隐晦的唐突,这话就是实打实的调侃浪荡了,白水心本就心里烦躁不堪,此刻也在忍不住抬起头狠狠的瞪了那男子一眼:“你到底是谁!”
男子扯了扯面皮,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是大步走过来。
白水心吓得快速后退几步,可到底没有男子动作迅速,被男子很快近了身子。
“啊!”白水心惊呼一声,她居然被眼前的男子直接拦腰打横抱抱了起来!
短暂的惊骇过后就是无比的惊慌,白水心用力挣扎,想要从男人身上跳下来,却因为身在半空当中始终找不到着力点,反到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看到自己的处境,白水心又急又气,狠狠的捶打着男人的胸膛:“你到底是谁?你快把我放下来!”
男人恍若未闻,直接抱着白水心来到了陆家门口——在农村门口大约都会放两个石凳,专门供过往的行人歇脚,抑或是天气好的时候让自家人出来坐在石凳上晒太阳。
白水心就这么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被男人抱着坐到了石凳上,一坐定她便用力挣扎,试图逃出来。
可男人好像早已有所预料,不知如何使得,轻而易举的将白水心的手别到了身后,仅仅一只手就将白水心两只手腕握在手中,让她丝毫不得动弹。
更让白水心惊慌不已的是男人的另一只手,居然准确无误的握住了白水心的脚踝,用力的往下一撸,白水心的鞋袜居然尽数被脱掉,一双脚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天光之下。
男人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因为受冻的缘故,原本就白皙的脚更是如冰霜一般,脚背微微弓起,就好似一块上好的白玉。而脚趾甲盖也是修整的极其小巧干净,蜷缩起来分外的楚楚可怜。
“芊芊玉足,精妙无双。”男子眼中透露出几分赞叹,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水心气得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个登徒子,她用力的挣扎起来,声音也放大了几分:“你放开我!你若是再这般无礼休怪我、我……”
白水心怒极,说到此处却猛然间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放怎样的狠话,好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难而退。
男人说话浪荡莽撞,可是无论是头上的玉簪还是身上穿着的锦罗绸缎,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穿得起的。
更重要的是男人这一手功夫,实在是让她无力招架。
看穿了白水心的窘迫和羞愤欲死,男人便轻笑一声,道:“姑娘莫要害怕,我并非有意唐突你,只是你刚刚心绪不佳,一门心思要折磨自己,足下已然是进了寒气,倘若我不及时替你脱掉这湿掉的鞋袜,只怕姑娘回去是要大病一场的。”
说完居然直接将那宽厚的大手直接放在了白水心的脚上,微微一用力,白水心便察觉到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她的脚中。
白水心微微一愣,男子似乎真的是想要帮助她,可是女子的脚就如同女子的贞洁一般,如此贸然的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的握在手中,她只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好看不见眼前这副让人糟心的画面。
在此期间白水心一直试图将自己的双手挣脱出来:“不必公子操心,我身体好的很,刚刚就算受了些寒也不会出事的!”
男子只当没听到白水心这番话,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将整个人抱在自己怀中,足足过了一刻钟之后才满意的收回了手,同时从自己身上掏出来一方锦帕包住白水心的脚,站起身将白水心放在石凳上。
整个过程都非常的流利利索,而且无论是收手还是将白水心放下,都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让白水心一颗心惊疑不定。
不管如何,白水心快速的捡起自己散落在石凳边的鞋袜穿在脚上,那男子也没有阻拦白水心的动作,只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可是灼热的视线却让白水心觉得如芒在背。
不过也真的是奇怪了,先前冰寒无比的鞋袜此刻在穿上之后,只是微微有些湿润的感觉,居然真的没有再感觉到那到刺骨的寒意了。
白水心穿好鞋袜之后站定身子,一双眼睛饱含怒火的瞪了眼前男子一眼,也不与他多纠缠,直接扭身回到了院子当中,“砰”的一声从里面将院子门锁紧。
男子被当面碰了这一鼻子灰,脸上也没有任何受挫的情绪。他转过身回到老槐树下,先前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另一个男子压低声音道:“主子,那人似乎并不是陆家那位姓苏的娘子,和画像上面似乎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