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林轩承并没有其他丝毫情绪,一颗心反而紧紧的提了起来,片刻之后才又谨慎的询问道:“殿下此番意欲从哪里查起?”
女子薄唇轻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后合:“林轩承,你莫非也是糊涂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手就是伸得再长也过这京都,你莫非指望我将只手伸到沿海一带不成?若是伸那么长,别的不说,我那位太子弟弟只怕是要砍掉我这只手的。”
说这话的时候,女子脸上突然之间涌上一丝阴沉,嘴角的笑容也沉了下来。
“林轩承,杨同就是你推荐给我的,结果他此行去一事无成,现到如今居然当真苟活在那么一个村庄里面安安分分的当他教书先生去了!”
“他怎么扶不上台面,自甘为人下我是管不了的,可我的时间却不是这么多的,你若是再不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女子声音冰冷一片:“林轩承,你当初能够考中状元借的是谁的力,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轩承脸色大变,再度重重地跪在地上,以头枪地高喝道:“微臣永生不敢忘!正是长公主您大恩大德才让微臣可以有机会一展此生宏图!”
女子,也就是长公主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还记得就好,这件事情我在给你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不能确定。那么你也不必在呆在这京都了,和那杨同一起就在那么个县城里留下来当教书先生好了。”
“你这状元虽说有水分,可是到底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教几个乡下出生的泥猴子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林轩承背上冷汗涔涔流下,恰在此时殿中出然吹起一阵凉风,让他趴在地上也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回禀长公主殿下,此事微臣定当尽心竭力的做好!”
“那杨同虽不中用,可是满朝望去,想要找出一个能和他这般舍弃一切,把柄足以要他全家性命的也实在不多,不如此次巡视各州各县的事情交于微臣来做,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长公主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情绪,似乎这一切本就在她的预料当中,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重新捡起旁边的剪子开始修剪着花枝。
“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夜色已经深了,你快些回去吧,好好的照看一番你那个得了痨病的女儿,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反而怪罪在我头上来。”
林轩承不敢多言,深深的低着头起身告辞。
……
与此同时,在云水县一间屋子烛光盈盈,内里的人正在商量对策。
王家主听完自己的侄子回报之后,握紧拳头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顿时,桌上的两盏清茶都微微溅起水花,倒是把王秀才吓了一跳。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在林木白身边当一条走狗,现如今居然也猖狂起来了,当真是可笑之极!”
王家主腮帮子鼓起来,咬牙切齿的道:“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识好歹,真以为自己身上有那么一个七品县令的官就可以横行乡里了不成?!”
“先前不过是给他几分薄面子,如今在京都真正当政的长公主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全国上下清量土地的人也是她提出来的,我本是不想触了这位长公主的霉头,没想到,这两个人倒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先猖狂起来了!”
王秀才不敢答话,直到王家主狠狠的骂了一通,气撒了不少之后,才担忧的道:“叔叔,那现如今又该如何?莫非真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这般张狂下去不成?我可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首先针对的便是咱们王家,这是想要拿咱们王家先开刀杀鸡给猴看呢!”
“他想得到美!”王家主冷笑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不屑的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我王家既然有本事在云水县闹出这么大的差事来,自然有本事吞得下去!”
“咱们王家也算是诗书传家,几百年来不仅自家的子弟争气,个个考取了功名,就是资助的那些个寒门子弟,也有不少成了气候的,你可知晓当今长公主身边的红人林轩承?”
听到这个名字王秀才微微一愣,又很快的点点头:“自然知晓!那可是个奇人物,十几年前从咱们这县里一路考上去的,直接连中三元,堪称是我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才子,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羡慕呢!就连现在的书院里面都摆着他的画像和当年所做的卷子!”
王家主与有荣焉的笑了笑:“那是自然,那林轩承自己的确有几分才华,可是如果没有当年我王家对他的资助和对他亡母的照顾,他哪里来的盘缠上京都去赶考?”
“说起来这个人倒是也有几分本事,别的人就算是考中了功名,可是一开始只能在翰林院这样的地方讨些清闲的差事慢慢的熬资历,可他倒好,不知怎么的,一到了京都考中状元之后,就获得了长公主的青睐,直接得了户部侍郎这么一个肥差!”
“咱们家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向他求过什么,现如今也是他该报恩的时候了。”
王秀才一点即通,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脸上也兴奋起来:“如此这般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能够兵不血刃的将那两人直接黜落下去,贬为庶民才是最好的,这样也来能震慑一下旁人,让他们知晓,咱们王家虽说往日低调惯了,可是却不是人人都能踩得的!”
王家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打算,而且我今日就已经修书一封快马送到京都去了,云水县和京都相离不远,想来此刻那封书信已经到了那位林大人的手中了。”
“咱们也不必再多做什么,你最近这些时日只管派人盯着那县令和姓陆的,将他们划分的地域牢牢记住,等到二人黜落贬为庶民之后,再改回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