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县近来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水,气候转凉,清晨外边的露水和雾气弥漫整个天际。
狗蛋从噩梦中醒来,他坐在床上大口喘气,一双眼眸湿漉漉的。
苏浅浅刚将院子中的花草打理好,就见狗蛋赤脚踩在地上,直奔走在院中,作势就要冲向外头。
她忙道:“茂业。”
“浅浅姐。”狗蛋红着眼眶看着她,未出声,眼泪便啪嗒掉在地上,跟雨混合在一起。
苏浅浅心疼的蹲下身,将他抱起进屋,找了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你莫要再淋雨了,若是又病了,我如何跟你双亲交代,乖,听话。”
狗蛋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浅浅姐,求求您,将我爹爹从乱葬岗找出来好不好。”
“起来。”苏浅浅忙搀扶他。
狗蛋纹丝不动,他太过用力磕,额头已是乌青一片。
陆轻眠被外边的动静惊醒,她忙起床,白嫩的小脚丫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她嘶了声。
“怎么下地了。”白水心从身后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目光柔和的将她鞋子穿好。
陆轻眠甜甜道了声谢,急忙朝外走去,白水心也跟上。
见着厅内此幕,皆是大惊。
陆轻眠忙上前走到狗蛋身边,哭腔道:“狗蛋你这是干甚,快起来。”
“姐姐。”狗蛋哭的声音沙哑,坚定的望着苏浅浅,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意思。
苏浅浅叹口气,蹲在地上跟他平视,缓缓道:“茂业,并不是姐姐不肯帮你,而是如今瘟疫在前,只要是染上瘟疫者,都需隔离开。就算是尸首也是如此,去找你爹爹的人会感染上,那丧命的可不是一个二个啊。”
陆轻眠和白水心都听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
“狗蛋,听话。”白水心也开腔,“不是不帮你,是实在是毫无办法。”
狗蛋神色有些松动,他垮下,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苏浅浅揉了揉他的脑袋,拿了麻油,轻轻涂抹在他额头上,柔声开口:“我知道茂业是个好孩子,心系双亲。但是在此之前,你需做好一个好儿子,他们的夙愿便是盼望你能够长大成人,平平安安,那咱们就先做好自己分内事好不好。”
狗蛋听得十分认真,他重重颔首:“好,都听姐姐的。”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苏浅浅特意转移狗蛋的注意力,带着他一起研制香露,做胭脂等。
府衙。
陆湛忙的连一口水也吃不上,德安医馆的大夫们据说找出了治瘟疫的方子。
林木白大喜,急忙去医馆,刚踏入就见下巴长胡子的陆湛,他微愣,莞尔:“陆捕快可是要拿铜镜照一照自个儿才行,不然依陆夫人的美貌,可是看不上你喽。”
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陆湛有些不以为然,他将林木白引进到屋内:“大人,这是大夫们说可治瘟疫的方子,可要试试?”
“自然!”林木白拍板,他极其希望此次瘟疫能少死一些人。
陆湛欲言又止,他想提议再等等,但看林木白一副迫切模样,最终还是未能说出。
熬制的汤药很快发放下去,得瘟疫的人都拿到了一碗,他们直接一饮而尽,眼底流露出对生的向往。
林木白给陆湛放了一个小假。
他走于原本喧闹,如今却冷清的街道上,颇有些不习惯,转角处还有卖糖人和糖葫芦的老伯,陆湛买了好几串准备带回家。
路过柳树旁,他鬼使神差的去照湖水,果然如林木白所言,他下巴已经长了胡茬子。
苏浅浅在家中心神不定,她干脆煮了半锅的生姜红枣汤,让百客等人都喝上一碗,驱寒。
她突然想起家门口还有一株水仙未能搬进来,她刚推开门,便看见陆湛满脸为难的站在外边。
“怎么不进来。”苏浅浅惊讶的望着他,又欣喜的去拿他的手腕,“刚好煮了生姜红枣汤,你快喝上一碗。”
陆湛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见苏浅浅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疯长的胡茬子,又有些郁闷。
喝完生姜红枣汤,苏浅浅打了热水让他沐浴,又去寻了干净的衣裳。
见陆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苏浅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你就没发现我身上的变化?”陆湛略有些赌气,他直接将外衣脱下,露出拥有八块大腹肌的胸膛。
苏浅浅瞬间捂住脸,咳嗽声:“你便得憔悴了,待会儿多吃些,睡个好觉就补回来了。”
扑通,听见入桶的声音,苏浅浅转身就想走。
不料手腕被他握住,直接跌落在木桶内,她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堵住唇,攻城掠池,丝丝交缠。
得到了餍足的陆湛,那细微的幽怨早就一洗而空。
倒是苏浅浅浑身湿透趴在陆湛胸膛前,她大口喘气,感受着陆湛底下那炽热,她脸红不已,瓮声瓮气道:“快说说,我的陆夫君是怎么了?”
陆湛对她的称呼极为受用,怜爱的在她额头亲了亲。
“你这胡茬子倒是疯长啊。”苏浅浅抓了抓他的下巴,刺刺的,倒是有些好玩儿,“待会儿我给你刮。”
之前胭脂铺子打造家具之时,苏浅浅便让木匠按照她所画的图纸,打造了一个剃须刀。
不得不说古代人的博大智慧,只要稍微点通,那木匠一点就会。
那时候木匠很是惊喜,问苏浅浅可不可以放在他木匠铺里卖,他给钱买下这图纸。
苏浅浅并未收钱,将图纸免费赠予,毕竟要将图纸上的家具打磨出来,费时费力费脑筋。
屋檐下,一支玉兰花悄然开放,延伸到檐内,雨水只能淋到它的枝叶。
花旁边放着一盆温水,苏浅浅站着给陆湛刮胡子,神态极为认真。
陆湛微抬眸就能看见苏浅浅那极为完美的下颌,他看的出神,直到苏浅浅刮完都还痴痴望着。
“呆子。”苏浅浅噗嗤笑出声,纤细如白葱的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
陆湛搂住她的腰,使得她跌坐在自己腿上,他勾唇笑道:“浅浅生的貌美,为夫自然要多看。”
苏浅浅唇角也不由上扬,将下巴搁浅在他的肩上:“听说德安医馆将治疗瘟疫的方子抓药,熬成了药发放下去,可有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