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谷听到国师这两个字,像是吃了一节生肠子一样不适,冷冷道:“铁千夜那个老头子疯疯癫癫的,除了整天装神弄鬼还会些什么?你要是信他的话,还不如把自己的命跟一头病猪连接起来。”
金重山很尊敬国师,虽然对国师的话奉若神明,但也不敢反驳太子的话。
虽然白晨谷不屑铁千夜,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有一股不安涌出。突然,他意识到,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令人心慌。那种安静就像是死亡之前的空气寂静,随时准备爆发的动乱。
众人的马开始显得焦躁不安,马的眼神中流露出对猛兽的本能恐惧。金重山刚要拔出重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嗷嗷的声音,低沉而野性,像是狼,却非普通的狼音。
“这是……”一阵阵兽音不断传来,金重山觉得自己听过这种声音,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野兽。
“雪狼!”白晨谷猛然大叫,“这是雪狼的声音!书中记载的雪狼声就是这种声音!”
“雪狼?”金重山心中一惊,脱口道:“那不是传说中的野兽吗?居然真的存在?!”
绘制于族徽上的雪狼之怒,真的出现在现实中?书中记载,成年雪狼比马还要大!要是在这里遇上了成群的雪狼……众人的脸上涌现出恐惧的神情。
金城城墙上,两面旗帜迎风飘扬,一面是绘着巨熊的血瞳旗帜,另一面旗上的图案则是月下狼牙;分别是北方诸侯秦国和南方诸侯月国的族徽。
轿帘撩开,略显消瘦的的宸国国主司徒渊看了看城墙上的族徽,对前边的剑客道:“五大诸侯中的另外三个还没到?”“据可靠消息,唐国公今天会到,另外两位,不会来了。”“我们路上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没必要等了。贾孝古,解下佩剑,你把我们的族徽送过去吧。”说罢放下了帘子。
轿内很宽敞,司徒渊身后还坐着他的两个儿子,四子司徒丕十七岁,九子司徒墨七岁。
司徒渊对两人道:“这次,你们两人决意要来金城见见世面,我不反对,但你们一定要清楚,这里是黎国都城,不是宸侯国都城。你们都给我收敛起来,要是在这里闹出一点事情,丢的不仅是我的脸面,你们还可能会丢了小命。我们宸是一个侯国,而且不在五大诸侯之列。我们是依附于黎国的,白陆真正的国主只有一个,那就是黎国之主,我们只是一方诸侯。”
司徒丕和司徒墨两人一对视,异口同声道:“是。”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丕有些犹豫,但还是大胆的问道:“白卜真的天天酒醉吗?”
司徒渊回答道:“嗯,白卜整天醉生梦死。在他醉酒的时候,谁都不敢看他透着醉红的双眼。这几年,他光剜人眼睛泡酒就十多次了。所以,进了金城,你们最好都不要提白卜,我们的这位国主,可是出了名的残暴!”司徒渊严厉的叮嘱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却暗暗道:“白卜继位之前,可是滴酒不沾。”
“主公,族徽已经挂上,我们可以进城了。”贾孝古轻声回命。
解开轿帘一角,城墙之上多了一面火莲燃放的旗帜,司徒渊颇有深意的对两个儿子道:“此次入金城,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日后影响白陆格局的重要人物,不要瞧不起任何人,不要对任何人出言不逊。你们要尽可能多的与众诸侯的子女接触,我并不是要你们建立深厚的感情,而是要你们多了解他们,因为他们长大之后,很可能是你们的对手;记住,了解对手,是击败对手的第一步。”
宸国车队缓缓驶动,在司徒渊进入金城之时,黄昏的夕光由金黄瞬间变成血红;城北的广袤森林中,一群黑色的乌鸦飞出,伴随着一阵乱叫,向着北方飞去;一阵阵凄厉的奇特狼叫声此起彼伏。骤然一阵狂风,城头上三展族旗凛冽招展。
夜已降至,金城皇宫繁灯如星,衬托着宫殿的富丽堂皇,白卜今天少有的未醉,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喝酒喝得双目通红了。
白卜出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瞳孔骤然缩紧,对身边的护卫问道:“白晨谷打猎还没回来吗?”护卫躬下身体,脸上却缺乏恭敬的神色答道:“太子还未归来。”
白卜从侍卫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敬的语气,但并没有动色,因为侍卫本来就是白晨谷的人。他在登基之前就已经被白晨谷架空,手上几乎没有任何权利。白卜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他意识到,今天可能是他的一个机会:这么多年,白晨谷第一次外出打猎夜晚未归。
白卜问道:“最近众诸侯进城,谁安排接待的?”侍卫起身,嘴角泛起无奈的笑容道:“陛下所问的问题,其实您早就知道答案,何必再问呢?”
“我何必再问呢?”白卜端起摆在面前的酒,端起一杯,看了一眼侍卫,又放了下来,“不管怎样的人,我都会给他机会,可惜的是有的人把机会当做空气,从指缝中流走了。那他攥紧拳头的时候会发现什么呢?”白卜走到侍卫面前,伸出右手,突然攥紧拳头,“他会发现他除了拳头,什么都没有。”
侍卫略显紧张道:“陛下,虽然太子在外未归,但马上就会回来的,陛下是国之根本,可不要为了小事而……”
“如果我是一个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人,这些年,我的尸体早就腐烂的连渣都没有了。”白卜缓缓从腰间抽出皇剑,“你说我是国之根本,是想说如果白晨谷回来发现你死了,我也没有好果子吃吗?白晨谷这个逆子,已经控制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隐忍不发,他以为我就此沉沦下去。可惜他错了,你也错了。还记得开国武帝的话吗——不要瞧不起任何人,不要对任何人出言不逊!”
“在下性命死不足惜,如果太子回来发现皇上的侍卫被杀,他肯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