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敌军冒进,行至山腰,我们从山上倾泻而下,到时候就是洪水一般,无人能挡。唉……可惜……”司徒墨不禁摇头,老者问道:“可惜什么?”司徒墨道:“可惜我部是黑龙,圣火,猛犸三部组成,心中多有猜忌,最后一部撤退的,凶险极大,所以三部势必不肯完全齐心协力。如果后撤不严谨,稍微出现纰漏,铁狼压上,我军后撤本就影响军心,后边是山,退之不及,攻又无法,那时候,境地就危险了。所以……”“所以此计虽好,却行不通。”老者眼中也有些失望的道。
东边有了光芒,红彤彤的朝阳露了头,蛮疆气候炎热,司徒墨解下腰间的黑铁酒罐喝了一口酒,酒入肠中,像是一团火焰在身体中悠悠燃起,蛮疆的酒不似中州那般甘香清冽,蛮疆的酒是为了在烟瘴丛中灭毒抑伤。司徒墨从小喝惯了蛮疆的酒,再喝别的酒,还有些不适应,有一次他哥哥司徒丕派使者来看他,给他带了很多好酒,司徒墨尝了几口,寡淡无味,难以下咽;黑龙部也有很多西戎和东岛产的酒,西戎的酒浓烈如火,难以入吼,西戎的酒如此浓烈,可能是和西戎的寒冷气候有关;而东岛的酒一股腥味,应该和东岛酿酒的水有关。
伴随着黎明的晨光,一个身影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那人身形很矫健,在山地的丛林中如履平地,终于那人来到老者的身前,无比恭敬的俯身行了一礼道:“大王,有一个铁狼部的使者求见。”“哦?”老者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看司徒墨,司徒墨的眉头皱起,他也没有想到铁狼部会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者,不过这里到底是黑龙部的营地,谅一个使者也耍不了什么花样,但越是这样,司徒墨的心越是紧张,如果没有什么筹码,一个使者怎么可能胆敢只身前来呢。
司徒墨冲老者点点头,老者道:“带他到我的帐中。”说罢策马转身,“司徒墨,你去把龙天启和龙天罚叫来,你俩一起到我帐中。”司徒墨知道,老者现在非常认真,因为他一旦认真,就会直接叫人的名字,就算那人与他再亲近不过。
司徒墨先去叫了龙天罚,然后又去叫龙天启,两人走进帐中,大帐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火盆,燃着熊熊烈火,正前方一个虎皮大椅上坐着黑龙部的大王龙在天,也就是刚才与司徒墨谈话的老者。左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八世子龙天罚,还有一个是龙天罚的老师,同时也是司徒墨的老师,尘忆深。尘忆深的身世背景非常神秘,大家只知道尘忆深来自中州,至于别的,再也没有人知道。右边站着一个和众人穿戴有明显不同的人,看来就是铁狼部的使者。
龙在天道:“铁狼使者,你来我部,所为何事?”铁狼使者恭敬施礼道:“我家狼主问候龙王安好。”在南蛮,黑龙部之王,人称龙王。龙在天微微欠身,表示还礼。使者又道:“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不仅是蛮疆,就连黎国和西戎都是分裂的状态,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终将有一位霸主君临天下,我们铁狼部和黑龙部本来就是几百年前从黎国迁到蛮疆,本是同根,圣火与猛犸部乃是野蛮之人,我们铁狼在南,黑龙在北,我们狼主希望龙王与我们联手,南北夹击圣火猛犸,相信有龙王出马,击溃圣火猛犸不在话下,狼主保证,只要黑龙与铁狼结为联盟,得胜之时,两部平分蛮疆。”
龙在天微微眯了一下眼,道:“从黎国迁来蛮疆,几百年前的事……如今乱世,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一天的战役,就可以震动整个格局,几百年,太遥远的事情了。你们铁狼的要求,我不想答应,也不会答应。”使者微微一笑,“如果只动动嘴皮子就让您答应联盟,那也太看不起龙王了。我们铁狼部都已经枕戈待旦,如果我不能按时回归,就马上进攻,而且,我们已经切断了黑龙与猛犸圣火的联系,一旦交战,我们主攻黑龙,到时候猛犸与圣火救援不及,黑龙部,难免覆灭。我这样说,龙王是否可以再考虑一下?”
龙在天看着左边四人,“你们怎么看?”龙天启道:“我们黑龙部的男儿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宁愿战死沙场,也不苟活投降!”龙天罚道:“我们和铁狼联盟,等于与虎谋皮,我们和圣火猛犸一起,你们铁狼胃口再大,也未必能吞下我们,你们铁狼派使者来,目的根本不是联盟,只要能让我们中立,你们铁狼就可以击溃圣火猛犸,甚至,只要扰乱我们,对你们也有好处。你们太小瞧我们黑龙部的人了吧?我们不是吓大的。”
铁狼使者听了龙天罚的话微微一愣,似乎是惊诧龙天罚完全看透了他的目的。尘忆深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是在嘲讽什么。
龙在天问司徒墨道:“你怎么看?”司徒墨不露声色的拔出短刀,走到使者面前,“你可听说过,两军阵前,不斩来使?”使者开始见司徒墨拔刀,吓了一跳,但听司徒墨说不斩来使,心又放松了下来,“自然知道。”司徒墨轻抚着如雪般的刀身,轻声道:“确实是有不斩来使这样一句话,但不代表我一定会遵照此话行事,话是人说的,但事也是人做的。”说罢司徒墨手腕一抖,短刀像是一团白雾闪了过来,当使者有所反映的时候,短刀已经刺入使者的腹部,司徒墨抽刀还鞘,一道血如火焰般的樱花溅出,随着血落在地上,使者也倒地身亡,他的眼睛是圆睁着的,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有惊异,有恐惧,有难以理解,有死不瞑目的不甘心。
龙天启惊诧的看着司徒墨,道:“你……你这是何意?”司徒墨淡淡一笑,道:“两军阵前,不斩来使。但如果他不是使者,就另当别论了。八世子刚才已经戳穿了铁狼部的奸计,这个人来的目的是为了扰乱我们的作战部署,就像是敌军派来一个武士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如若不杀,留之何用!更何况,他说他不按时回归,敌军就会进攻。所以更要杀他,挫敌锐气!敌军本来就没有把握战胜我们三部联合,派使者前来劝说我们联盟就是他们没有把握的最好证明。杀了他,令他不能按时回归,敌人在等待中就会有所怀疑,一有所怀疑,就会影响士气和部署思路,总之,此人留下有害,杀之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