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禾站着没动,小艾却眼疾手快的挡住了严母。
“严夫人,请您自重。”小艾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丝毫没有因为这是自己上司的妈而退缩。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教训自己女儿,要你来插手,滚开。”严母见一个小小的助理都敢来拦自己,伸手就想给对方一个巴掌。
小艾顺势攥住了严母的手,警告的说:“我不管你是谁,不可以在公司闹事,您要是还不听劝告,我就通知保安过来请您出去了。”
严母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一个助理怼的无话可说,于是严母把这份怒气都发到了严清禾的头上。
“严清禾,你竟然敢让人这样对我,好,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勾三搭四,不孝女。”
严清禾在一旁看着严母同小艾纠缠,心里十分伤心,这就是自己的妈,咒骂自己的妈。
严清禾的心里十分受伤,严母那张狰狞的脸上没有半分对自己的亲情。
小艾见严母骂的越来越难听,于是转过头来询问严清禾:“要叫保安吗?”
严清禾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小艾收到严清禾的指示,拿起电话就通知了保安室。
严母见严清禾真的叫了保安,顿时有点慌乱,她不想被别人赶出去,再说,钱还没要到。
“严清禾,你快给钱给我,给了我就走。”严母不见了之前的气势,流露出妥协的意味。
可是,严清禾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只说了一句。
“妈,你走吧。”
保安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严清禾的办公室。
小艾指示保安带走严母,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一边一个就给挣扎的严母架了起来,直接向门外走去。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带我走,那是我女儿,我是来见我女儿的。”严母一边大喊一边挣扎。
保安没有理会她的话,只加快了步伐,迅速下了楼。
严清禾看着严母被带走,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
严母被保安带到楼下,粗鲁的丢在了门外。
“哎呦,疼死我了,薇薇,快来扶我一下。”严母摔倒在地,抬头正好看见等在外面的严薇薇。
“怎么样了,要到钱了没有。”严薇薇没有理会严母现在的情况,张口就问。
严母看严薇薇没有过来扶自己,只想着钱,顿时有些心寒,可是面上没表现出来,只自己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严薇薇急切的想从严母嘴里知道答案,可是见严母没有开口,顿时有些愠怒。
整理了半天的衣服,头发,严母才回道:“没有。”
严薇薇听到严母的回答,顿时泄了气,同时也十分气恼。
办公室中,小艾将自己蹲在了严清禾的身边,看着她散乱着的头发和已经因为眼眶中一直打转着的泪水已经有些哭花了的眼妆,不由地有些心疼。
之前在公司里见严清禾的时候,总是觉得她是一个很强大的女人,强大到能够独立自主的开一家公司,强大到自己能够撑起半边天。
可是现在看见她这般脆弱渺小的样子,她的心也不由得跟着严清禾的啜泣颤动着。
“清禾姐,你没事了吧?”
没有再直接叫‘严总’,而是一种更加亲昵的称呼,她伸手环住严清禾,就像是想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港湾。
虽然公司才成立不久,自己也才跟着严清禾不过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但是仅仅是这段时间,就已经够让小艾感到浅薄的爱与关怀。
就连她谈了恋爱,都愿意将这件事情分享给严清禾听。
即使是工作再忙,严清禾依旧是一个最好的听众。刚入职场的她,能够遇到像严清禾这么好的老板,就已经是足够让她感恩戴德了。
这又叫她如何能够在刚才严清禾受到危险的时候不挺身而出呢?
原本一直围在外面的那些人逐渐也散开了,悄悄的将办公室的门也给带上了。
说到底严清禾也是他们的老板,平时待他们不薄,就算是刚才听严母这么说了,但是情谊归情谊,工资归工资。
就算是心里真的对严清禾有了什么样的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绝对不敢吐露出来半个字。
严清禾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觉得头有些疼,只是沉默着,然后缓缓地吐出了自己的疲惫。
“我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去吃饭吧。”她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刚才跟严母吵得厉害了,所以有些沙哑。
在小艾听起来,倒是带了几分哭腔。
知道这样的场面,自己也不太适合再待下去了,小艾只能应声,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办公室。
空气中突然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令严清禾不由地更是感觉那种悲伤扑面而来了。
她骤然间情绪就有些崩坏了,眼泪终于没有再被她强忍着,直接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顺着脸颊,顺着略微惨白的双唇,然后从下巴落到地上。
冰凉。
刺骨的冰凉。
人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往往越是难以承受自己肩上扛着的那一切,心中一直压抑着的那些苦闷的、心酸的、煎熬的、难过的情绪都会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来,终于,她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心口传来的绞痛。
只是张嘴的瞬间,就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
幸好严清禾的办公室和职员的里的有些远了,更何况现在也是午饭时间,那些人,除了还有一些在加班加点赶文件的,几乎全都已经出去吃饭了。
她这些年的隐忍和所受的痛苦,全都是因为她的妹妹,严清雪。
若非是上次换了肾源之后,严清雪一直都要吃抗排异的药物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已经和自己提出了离婚的宋钊一下子就切断了对严清雪所有的扶住。
别说是去医院的定期检查,就连那些昂贵的抗排异的药物,也再也没有给严清雪买过半盒。
就连她家中原本安排着的保姆,也在那个时候就扯掉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压力,严清禾只能是自己扛着,不敢让严清雪发现任何的端疑。
只要她的妹妹,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脉亲情相连的妹妹能够好好的活着,能够生活的衣食无忧,自己也就不担心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严清雪带着自己去医院拆完线之后,自己一定要吵着回来上班,愣是严清雪也拦不住半分。
反正伤口都已经开始逐渐愈合了,若是这个时候还不来上班……眼见着严清雪那些排异的药物都要断掉了。
她怎么可以……
除了买药和日常的生活开销之外,严清禾一切都十分的节俭,简朴到自己似乎都已经不像是一个总裁了。
即使是这般拼命的工作,就是想要补上严清雪的药费那个天价的漏洞,恐怕现在的她,还是有所欠缺。
更别说是那这个钱给自己的母亲了。
她不过就是之前将自己扫地出了门,攀附权贵,从来都没有管顾过自己和严清雪的死活,从来也不知道出手帮自己,又凭什么让自己现在出手帮她呢?
正想着,严清禾突然又回忆起了严母刚刚说的话。
她好像是说她现在住的是什么小破屋,老鼠蟑螂一堆?
这是为什么?
回来之后就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严清禾半点都不知道外面的消息,自然是更不会知晓之前严父已经被关进了监狱,而整个严家,都已经陷入了最困窘的境地。
就凭严母的性子,她像是能够在那种爬满老鼠和蟑螂的地方生活下去的?
那样子她不得活活被生活给逼疯了才怪。
严家的家产,就算是拿来挥霍,又怎么可能在紧紧几个月之内,就发生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怕是严母仅仅是在诓骗自己吧。
毕竟之前严父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家中明明有钱,可是做生意亏损了的那些钱,却还是想要问自己要。
那个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男人,却是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应当,将自己直接当成了取款机!
就是这样一个破败的家庭,难道自己还要这么好心好意的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给奉上去吗?
双手捧着不知道够不够诚意?
想着,严清禾的心里也是一阵冷笑。
正想要站起自己身子,一双手往身后撑去,却是好像突然按到了什么东西。
严清禾感觉自己的手上一痛,然后回过头去,缩回了自己的手。
这才看见,刚才咯到自己的东西,尽是一个银指环?
只是严清禾刚刚将指环捡了起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指环,明显就不是银质的,只是表面上看上去色泽均匀,很是好看吧了,但是拿在手上,却是出奇的轻。
“这是谁的?”她疑惑地淡淡出口,努力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绝对不可能是小艾的,她平常最不喜欢戴的就是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那刚刚还在办公室里的女人……就是严母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严清禾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
她向来是知道的,严母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假冒伪劣的残次品……可是这枚假银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