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呷了一口茶,“可惜那鱼子凌啊,啊就是鱼老七的儿子,他生下来就是个病儿,六七岁的时候路都还走不稳,能活到十二岁那都还是常年吃药保下来的。这样的孩子就算活到成人,又有哪家姑娘敢嫁呢?所以鱼老七一打听到村东有个孤女,就立刻去买回来了。”
叶君陶微微偏了头去看姜筝,却见后者自己拿了木梳,在认真梳发,好似此时妇人口中之人,并不是她本人一般。
“把这丫头买回来没两年,那个孩子还是病死了。本来鱼老七夫妻俩对她也一般,平日里就跟个奴才似的刷碗洗衣。这下子没了儿子,更是把气全撒到她身上,动辄打骂,骂她是扫把星,说她克死了鱼子凌。啊呀那嗓门大的哟,在屋后地里干活都听得一清二楚!”
妇人说着,也看看姜筝,似乎希望她能附和几句,以提高这些事情的可信度。可铜镜中人与她对上眼,神情却是全然的坦荡淡漠,与过去判若两人。
妇人只好收回目光,继续道:“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这丫头没人撑腰,加上她本身也沉默寡言,木讷温顺。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村里尽是些粗人,那许多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儿,自己不如意了就欺负些不合群的孤家。或背后编排,或当面辱骂,所以遥丫头这些年来,也没少吃这些人的苦头。”
“那,你欺负过她吗?”叶君陶低头摩挲着面前的茶水杯。
妇人立刻就些慌,她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我可没有,我要是欺负了遥丫头,还敢坐在这儿跟您说这些吗?”
“是吗?你为你说的话负责吗?”叶君陶抬起头,紧紧盯着妇人的眼睛。
妇人的目光闪躲起来,嗫嚅了半天才坦白道:“那些嘴碎的平日串门喜欢说些闲话,我也说过一些……”
看着叶君陶目光转冷,她又马上转了话锋,“可是我看遥丫头吃不饱穿不暖的,也是可怜,给她端过许多次吃食的!遥丫头,你自己说是不是?”
她一句话把姜筝给扯了进来,叶君陶也转头来看。本来歪着头听故事的姜筝懵了一下,随即发现了叶君陶眼中的探究。想来她这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终于引起了他的怀疑了。八壹中文網
姜筝缓缓直起身来,现出一副无辜又无知的模样,害羞般地扭过身去,继续摆弄自己的头发。
叶君陶这才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去,“继续说。贞女牌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事,也要怪你们叶家。其实你们直接来接人就好了,何必提前知会呢!村民们一听说这个消息,那是又妒又怕。妒的是遥丫头野鸡变凤凰,遇着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怕的是昔日折辱欺负她的事情叫你们叶家知道了,会招来报复。所以他们就想了绝妙的办法,一来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二来给叶家一个合适的交代,三来还能向县城官府领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