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哭着,没有发现面前的少女眼底划过的暗光。
“办法是有的,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木瑾乐忽然出声,让白薇眼前一亮,“你说!”
“第一,把脸毁了。”
青都的世家,不会有谁愿意娶个破相的媳妇儿回家。
白薇愣了一下,嘴角还缀着泪水,“我早就试过了,白家人都可以治好我的脸,而且即便我毁容了,那些人哪怕把我嫁给路边的乞丐,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还不简单?”木瑾乐不过问她家中的恩怨,只给她出主意,“只要你下得了手,就没人敢娶你了。”
她忽然勾唇一笑,白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等商议好计划之后,白薇便有了信心。
本来她都跨出门了,又忽然跑过来,感动地拉着她的手,“好妹妹,我一定谨记你的恩情!”
木瑾乐目送她远去的背影,轻轻点着银的小脑袋。
第一步棋走下去了,就等结果如何吧。
青都最近流传着一则最为荒诞的消息。
最出名的炼药师世家白家,正在寻找能给六小姐治脸的炼药师。
“炼药师找炼药师帮忙,可别笑死个人了!”
“你懂什么,六小姐的病玄乎着呢!”
“哎哟你们可别说,我见过生病的六小姐一回,那个脸呐,简直没法儿看。”
“我也瞧见过,忒渗人。”
外边儿都传白家是为了六小姐着想,才自砸招牌广招炼药师。
实际刚好相反,是为了保住招牌。
自从白薇吞下木瑾乐给的药丸,连她祖父都无法治好她后。
白家就另想一个法子,捂着消息,盖头一盖就把她嫁到夫家去。
到时候木已成舟,谁管她的死活。
木瑾乐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便让白薇想办法出去溜达一圈,把消息散布出去。
果不其然,未婚夫家一听说消息后,就立刻上门退亲了。
白家为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又是叫光源治疗师,又是叫御医,总之将青木国有名的炼药师都请了一圈。
反正大家都治不好,就不是他白家不行,而是这病太奇怪。
“也不知遭了什么报应,好端端的脸烂了,有的人啊,活该当烂人的命!”
一大早,白家二夫人就又在门口指桑骂槐。
白薇蒙着面纱,不仅不生气,反而面带浅笑,这段日子,一看到那群人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就无比舒心惬意。
二夫人骂了还不解气,怒气冲冲地去到大嫂的院子里,“难不成就让那死丫头留着碍眼,她见天儿的要她爹娘的遗物,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老三留的那些丹药、源器什么的,老早就给大房二房分了,现在是一根药草都没了。
“急什么?咱们家的女孩儿,有的是人愿意娶,管他三教九流,总有不嫌弃她丑的。”
这些人不过都是瞧上白家这块金招牌了。
大夫人心里门儿清,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和蔼。
她们算盘打得极好,这样的人也数不胜数。
只是她们没想到,才说成亲事,未婚夫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生命垂危。
若仅仅一个大家还都觉得是偶然,但接连三个,这事儿就是诡异了!
管他三教九流,傍白家是为了救命,这命都要没了,谁还会娶一个丑八怪啊!
“喂,你听说没?白家三小姐被诅咒了!”
“先是烂脸,紧接着克夫,未婚夫一个接一个的重病!”
“白家还想为她说亲,简直就是害人呐~”
就这样,白薇的婚事永远的吹了。
她正拿着镜子端详着坑坑洼洼的烂脸,大伯母和二伯母就领着人冲进来,一巴掌扇她脸上!
“好个小畜生,说!是不是你玩的把戏?!”
清脆的一声,白薇捂着脸,忽然笑了。
“我一直在家里都没出过门,那些男人病重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祖父都治不好的毒,我何德何能炼得出来?”
她的心情,从未如此畅快过!
只是这帮人现在的遭遇,都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报仇的快意,让白薇日渐沉迷其中。
大夫人和二夫人咬牙,虽然能肯定是白薇的阴谋诡计,可她们一枚证据二没把柄,也奈何不了她!
“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了,抓不到你的小辫子!”大夫人阴狠的瞪着她,“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两个女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白薇渐渐攥紧拳头,没事的,她还有瑾乐帮忙。
然而,木瑾乐也陷入了麻烦之中。
孤月高悬,整个诏阳宫都笼罩在夜色下。
木瑾乐为了锤炼源力,原本正在紫藤花架下修炼,没想到面前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木晖指瞬间点出,却被来人轻飘飘挡下。
“白家六小姐的事情,是你捣的鬼?”来人声音冷而平静。
木瑾乐瞳孔猛缩,“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人,正是她在边镇大开杀戒时遇到的少年——被称作戾剑的家伙!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遇到的人,这才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又出现在面前。
还是以这副姿态。
“我在问你话。”少年的木剑抵着她的脖子,一抖,她的头发就落下一缕。
木瑾乐好不容易找回眨眼的本能,她深吸一口气,“是我教她做的,药也是我给她的。”
少年得到答案,转身就要走,却被少女的声音喊住。
“你是受她两个伯母所托,才来调查的吧?”
少年并不说话,木瑾乐推动轮椅,咯吱咯吱从紫藤花架走到他身旁,共浴月色。
“你可知,她那两位伯母侵吞她父母的遗物,自幼虐待她,甚至想逼她嫁人榨取最后的聘礼?”
月色照得少女的脸细腻如玉。
“你可知,你在助纣为虐,逼良为娼?”
少年微微侧头,一言不发地消失在眼前。
木瑾乐的嘴角越抿越沉,“啧,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
最后白家还是知道了背后的人是她。
大夫人和二夫人递牌子进宫来,打定主意要讨还公道,可惜的是,人见到了,可她们啥也做不了。
“嗯,药是我给的,法子是我教的,怎么滴吧。”
木瑾乐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