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烟!你眼里就没有这个家!竟为了个下人搅得家里不得安宁,都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路寒蝉见不得沐潇雪受委屈的模样,紧跟着沐潇雪的话音指责道。
“我何时说过孙云是下人?”沐锦烟冷眼瞪着路寒蝉。
“好了好了!”丞相略不耐烦起来,“吵得家里不得安宁,叫外人知道都要笑掉大牙!都别说话了!锦烟,妹妹都跟你道歉了,你就接受,这件事就结束了!”
丞相转头看向沐潇雪,眼神的表情明显略柔和下来:“潇雪啊,先回房吧。”
“是,爹。”沐潇雪知道爹在维护自己,带着一脸的委屈匆匆准备低头离开。
“等下!”沐锦烟径直走到沐潇雪面前,瞪她的眼神更加犀利了些。
沐潇雪略有些反应不及,只站在原地等候下文。
沐锦烟抬手就是“啪”地一声落在沐潇雪脸上:“这一巴掌是孙云的公道!”
沐潇雪甚至来不及抬手捂脸,沐锦烟第二巴掌又“啪”地一声重重落在她的右脸:“这一巴掌,依旧是孙云的公道!”
“你……”路寒蝉甚至比沐潇雪反应还快了些,顿时就要冲上来扭打沐锦烟,沐锦烟早已察觉,顺着路寒蝉的走势就将她一把推开。
不等路寒蝉再说出第二个字,沐锦烟第三个、第四个巴掌,劈头盖脸在沐潇雪左右开弓:“这几巴掌,是恩断义绝掌,我沐锦烟此生没有你这个妹妹,从来都没有!”
“放肆!竟敢这般欺凌妹妹?你!”丞相反应过来后,顿时勃然大怒要臭骂沐锦烟,沐锦烟当即打断他的话。
“啐!既然都将我当是外人!就不必假惺惺地说是一家人!”沐潇雪丢下这句重话,便迅速拉着呆如木鸡的孙云离开丞相府。
孙云战战兢兢地任由沐锦烟拉着,匆匆往王府走去,沐锦烟能因为自己而气得出手,这是孙云怎么也想不到的。
径直回到王府正院,沐锦烟索性爽快的顺势躺在床上,心里头的火气因手上还残留的力道渐渐退散着。
孙云知道她生气了,不发一言走出正院,来到厨房里,为沐锦烟冲泡着茶,希望她喝几杯茶能熄熄火。
爽快感消散之际,一阵落寞涌上沐锦烟心头,早已心知的真相,丞相府始终把自己当成外人这一真相,自己怎能不知,只是每每发生什么事情,她已将大多数自行隐忍,此刻竟就是再也忍不住撒火的冲动。
几巴掌打在沐潇雪脸上,似乎也让自己失去了什么,可仔细想想,自己在那丞相府,何时拥有过什么。
纠结和犹豫,无非是对不久前爹对自己道歉,有些相信那是真的罢了,可方才爹对沐潇雪的帮腔,已然让这份相信站不住脚。
“嘶……”胡思乱想间,腹中竟开始隐隐作痛,沐锦烟挣扎着坐起身,试图以此缓解些腹痛的疼痛。
孙云以托盘端着茶水回来,察觉到沐锦烟的表情似乎在吃痛。
“沐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孙云见状赶忙将托盘放在茶桌上,匆匆凑上前去关切道。
“肚子好痛……”疼痛叫沐锦烟一阵阵地冒起冷汗。
孙云自知不应再多言语耽误时间,迅速冲出正院寻孤念白,孤念白见孙云行色匆匆跑过来,还未来及问询一声,孙云便急急开口道:“王爷!沐小姐腹痛难忍!您快快请太医来看看吧!”
孤念白闻声,心即刻提紧,等不及回应孙云一声,身影便已冲出王府门外。
孙云急得手足无措,不多时便又匆匆折返沐锦烟身旁:“沐小姐放松些!王爷去请御医了!”
“嗯……”沐锦烟紧咬嘴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回应孙云,腹痛愈演愈烈,甚至叫沐锦烟动弹一下都剧痛无比。
孤念白在一刻钟内迅速请来了太医,太医搭手探沐锦烟脉搏,旋即以穴位法在沐锦烟后背处按压着。
太医每按一处,剧痛更甚,沐锦烟强忍剧痛之际,剧痛竟在渐渐缓解,不多时,疼痛已渐渐是她可承受的烈度。
“太医,她缘何腹痛?”孤念白看沐锦烟表情似乎好受了些,旋即问道。
“王爷,沐小姐是气急攻心所致,无大碍,方才已用穴位法为沐小姐通顺了血气,气可致气血淤塞,切不可再多动怒。”太医匆匆说完,便鞠躬退出正院。
“气急攻心?何事叫你这般动怒?”孤念白好奇之下追问缘由。
沐锦烟一时间好气又好笑,只觉得无所谓的事情,没必要多说什么,于是淡淡回应了句:“无事,安心。”
见状,孤念白也自知不好追问,免得她再次因旧事而动怒,只得停止再关切她的动怒缘由:“好生休息,我叫下人为你做些吃的,方才太医说气可致气血淤塞,鱼汤清淡补气血,你是否喜欢?”
“确实有些腹中饥饿,有劳了。”沐锦烟接受好意。
孤念白点点头,便缓缓退出正院,吩咐下人多做些有助调理气血的饭菜,精心食补的话,就不必要叫太医开药了。
厨间匆匆按照孤念白的吩咐准备着精致的菜式,孙云自觉地来往于厨房和正院之间,将菜式一道一道端到沐锦烟面前。
孤念白心有疑惑,叫沐锦烟气急攻心,可是难得的事,可不好追问之下,也不合适再去找沐锦烟,抬眼之际,劳碌于厨间和正院的孙云映入眼帘。
方才孙云一直在沐锦烟身旁,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待孙云忙碌完,厨间已无要递送的菜式,孤念白这才叫住了孙云,开口询问道:“可知沐小姐缘何动怒?”
孙云略有心虚,只垂着头,回应道:“王爷,方才沐小姐回了丞相府,只因不久前小的挨了沐二小姐的几巴掌之辱,沐小姐是为小的讨公道气到了。”
“哦?竟有这等事?”孤念白小小意外了一下,孙云可是云行的表妹,想起云行,孤念白心头就是一阵难受的吃味,“在丞相府,沐小姐遇到了何事?”
孙云持续低着头:“沐小姐为小人讨公道,被丞相夫人刁难了一番,还有沐二小姐也帮着腔,丞相也没多说什么……后来……”孙云支支吾吾,不敢说太多。
“嗯?无须惊怕,直言即可。”孤念白静等下文。
“后来丞相想息事宁人,沐小姐白白受了一顿讥讽,气不过之下……竟赏了沐二小姐几巴掌,然后就回来了。”孙云低声道。
孤念白差点笑出声,但鉴于沐锦烟竟还是气得腹痛,知道这几巴掌并不能消解她心头的闷气,这一家子之间的关系,孤念白更加了然于胸:“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照料沐小姐吧。”
“那个……”孙云还是有话要说,但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开口。
“直说无妨,”孤念白耐心地等着,“你的表兄,可是本王爷的好兄弟,他的妹妹,本王爷也是会照顾一下的。”
孤念白给了孙云底气,孙云心虚地低声开口道:“谢王爷不责怪小人多事,因为小人的事竟叫沐小姐动怒,小人自知不配,请王爷向沐小姐代小的转述一句,小的不想给沐小姐添麻烦,小的这就离开,沐小姐、王爷保重。”
孙云难过地说完请辞的话,便悲伤地小跑出王府。
孤念白定定地看着,不发一言间,径直来到正院。
沐锦烟抬眼看到孤念白再次过来,起身行礼,孤念白摆摆手表示免礼:“孙云走了。”
“什么?什么时候?”沐锦烟意外。
“就刚才,她叫我代述一句,她不想给你添麻烦,”孤念白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沐锦烟听完,缓缓低下头,口中的美食饭菜,顿时索然无味。
见她似乎因为自己的话没了胃口,孤念白佯装轻松,顺势入座:“吃啊,本王陪你一起吃。”
说罢,孤念白便从一旁拿来一双碗筷,一副胃口大开的样子,大口吃起菜来。
看他吃得胃口很好的样子,沐锦烟的胃口也渐渐恢复,继续抬筷,两人默不作声将一桌子精致菜式吃了个一干二净,沐锦烟甚至觉得自己都吃撑了。
孤念白满足地放下碗筷,站起身,舒展身子,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捕捉到沐锦烟投来的目光,孤念白回以一个微笑,他的微笑像一阵春风,驱散着心头凉意。
“若是有什么想发泄的话,大可对我说说,我愿意听的。”孤念白对沐锦烟一边微笑,一边说道。
他的微笑,足以化解心头冰山,沐锦烟心里堵了许久的墙,也渐渐瓦解:“好,我知道了。”
“如果某些地方会叫你心烦,大可不必再去,留在我身边就好。”孤念白继续宽慰着沐锦烟,细心的关切,无孔不入地撩动沐锦烟心弦,感动,带着温暖,温热了遇冷的内心。
次日,依照惯例,孤念白早早起身,准备上早朝。
圣上入座后,静静听众臣汇报要说的事务,丞相静站于一侧,默不作声,孤念白将目光投向丞相时,发觉丞相似乎刚收回查看自己的目光,孤念白暗暗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