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岳清漓心中的害怕情绪渐渐褪去。
而面前的倒影也开始变得暗淡了起来。
岳清漓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平息下来。
而倒影也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在她面前化为了灰烟。
漫天的白色在她眼前分崩离析,眼前的一切都化为灰飞。
等到岳清漓睁开眼睛,她已经站在原地,四周什么都没有变化,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作了一场梦。
她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姜隐尘他们就站在自己身边,但是全都一动不动,好像也陷入到了幻境之中。
而此时陷入幻境中的姜隐尘也察觉到了那倒影的弱点。
其实刚刚到这个纯白的地方时,他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深深的担忧。
他害怕,但他不知道的地方岳清漓会收到什么折磨。
对于他来说,岳清漓就仿佛是他的全部,他宁愿自己受伤,都不想让岳清漓受到半点伤害。
也因此在发现自己来到这里,而岳清漓并不在自己身边,他心中的焦急无法言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镇定的寻找着破解幻境的方法,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多,多到快要把他湮灭。
不过他向来都是,越是慌张,就越容易冷静下来。
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这个幻境中处处都是破绽。
所以他也只是比岳清漓稍微晚了一会儿便破解了整个幻境,从中逃了出来。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岳清漓。
那一刻心在狂跳着,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于是,汹涌的情绪上涌,他仿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抱住了岳清漓。
岳清漓虽然不知道他在幻境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手中还是能察觉到他脆弱的情绪。
这一刻岳清漓根本不忍心推开他。
好在姜隐尘的情绪收敛的也快,不等岳清漓想到要怎么安慰他,他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松开了手。
岳清漓脸上的担忧未曾褪去,看着姜隐尘心中微微愧疚。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岳清漓摇了摇头,“我没关系的,大师兄,你还好吗?”
姜隐尘点了点头,“我没事。”
说完就看向了一边的束逸才他们三人。
三人还没有从幻境中逃离出来。
岳清漓道:“从这个幻境中逃出来其实很简单的,只需要克服自己的恐惧就好了。”
她说完,就看着姜隐尘,“大师兄,你的恐惧是什么?”
岳清漓的恐惧,最初她以为是来源于对那个未知幻境的恐惧。但是出来后,看到姜隐尘她才明白,其实自己的恐惧并不是这些。
她恐惧的东西其实是她自己。
因为身负魔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入魔,她对自身的恐惧其实要远远大于其他东西的恐惧。
而那会儿她之所以能克服自己的恐惧,其实完全是因为对于姜隐尘的信任超越了对自身的恐惧感。
她心里很清楚,因为相信姜隐尘,她才会来到这里,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所以说她的恐惧其实很好克服,只要想到姜隐尘,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面对岳清漓这个问题,姜隐尘其实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的恐惧其实就是对岳清漓的担忧。
但是他往往比谁都要冷静,在发现自己进入到幻境中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不知当时是什么情况的岳清漓。
他对岳清漓的担忧比什么都要多。
心底的恐惧因为对岳清漓的担忧而蠢蠢欲动。
不过正是因为担忧,所以他反而能快速的镇定下来,然后一眼就看破了那个幻境的真相,然后毫不费力就从幻境中挣脱了出来。
他虽然对自己的心思很是清楚,但是这些如果说给岳清漓听,就有些不好了。
不是姜隐尘矫情不想说,只是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于是他很快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不知道束逸才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话音刚落下,他们就听到贺明晖闷哼一声,然后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
贺明晖毕竟精通各种阵法,有他在,或者不需要自己挣脱幻境,束逸才跟玄蕊也能从幻境中走出来。
“刚刚那是什么鬼东西?”贺明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幻境中了,顿时就骂道。
听到他这语气,估计刚刚在幻境中没有少被折腾。
岳清漓跟姜隐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不管怎么说,既然贺明晖都出来了,相信束逸才他们迟早也能出来。
不过在岳清漓问过了贺明晖后才知道,这个幻境在外面的人其实无能为力,只能指望身在幻境中的人自己察觉到弱点。
而此时被困在幻境中的束逸才看到的东西跟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他的幻境是他还在淇山时的样子,身边的人是面目不清晰的段墨。
不是没有疑惑,为何段墨的面容会这样不清晰,但是他却依旧沉浸在了有段墨陪伴的往事中。
可是,幻境并不是一无变化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幻境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束逸才终于看到段墨牵起了白行云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只有他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他看着段墨跟白行云的婚礼,脸上是笑着的,眼底却是疯狂的。
他隐隐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其实很不对劲,但是却想放任不管。
终于,那种恐惧在放任中开花结果,幻境中的段墨拿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而在外守候的岳清漓清晰的看到束逸才唇角开始流出血迹。
姜隐尘眉头紧锁,问贺明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贺明晖查看了一番,“恐怕跟他的幻境有很大的关系。”
另一边的玄蕊还未清醒,而陷入幻境中的束逸才却开始口吐鲜血,这怎么能不让人着急呢?
而身处幻境的束逸才,看着自己被段墨刺了一剑,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些想笑。
幻境中那个幻影质问,“你在笑什么?”
束逸才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更加开心,“我师兄,他不会伤害我。”
从前他觉得,段墨倘若有了心上人,恐怕自己对他来说就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了。
他自己看似很正常,其实是很害怕被人遗忘的。
尤其是被自己在乎的人遗忘。
从前他总觉得段墨在成亲之后,自己就什么都不是。
但是在这里,看到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用着跟自己师兄相似的身形,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那种恐惧,那种担忧就在顷刻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师兄他最疼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师兄他都不会伤害我。”束逸才这样说着。
而他面前的那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变得更加模糊。
束逸才笑了笑,“或许你换个人变化,我还能被多迷惑一会儿。”
他跟着段墨从小一起长大,对段墨的事情甚至比自己的事情还要清楚。幻境变化出来的段墨不管有多像,终究还是从他记忆中抽取出来的,不是那个活生生的人。
束逸才在乎的其实就是那个活生生的人问而已,并不是眼前这种只会基础变化,甚至连面貌都不清晰的东西。
他之前会被迷惑,不过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心底各种反驳的声音不断出现。
自从离开淇山,他便再没有任何段墨的消息,这样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结果。
他对自己此刻的情绪感知的很清楚。所以面前的东西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随着他心中的恐惧逐渐褪去,幻境也开始崩塌。
等到他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岳清漓一脸欣喜的望着他。
“你终于醒过来了。”岳清漓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激动,可想而知,她之前到底有多么担心。
束逸才心中顿时起了一些愧疚,“师父,对不起,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岳清漓打断,“不用多说了,我都明白。”
虽然不知道束逸才心中恐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但是他能从幻境中脱身,就证明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恐惧的东西是什么了。
束逸才虽然一向看起来很可靠,但是向来都是岳清漓跟玄蕊在依恋着他,他好像从未跟岳清漓说过关于他的事情。
岳清漓觉得自己大概还是对他不够了解,所以才会一直都不明白,他在纠结着什么。
但是这场幻境,更像是从将众人从之前那种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不光是岳清漓明白了姜隐尘对自己的重要性,似乎也让束逸才一直都迷茫的东西露出了眉目。
她相信,不管这次海上之行的结果是什么,束逸才都能妥善处理好跟玄蕊之间的事情。
事实证明,束逸才确实在那场幻境中明白了不少东西。
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对段墨矛盾的心里是怎么回事。
之前是因为内心实在太过生气,所以根本就不想去想。
之后又是因为内心实在太过矛盾,所以没法静下心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