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重伤而逃的人，一定能见到北渊的人。
把南可汗叛变的消息送出去，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陌北云在一具北渊人的尸体上擦了擦刀上的血：“就在断石崖两边的山上，挖坟，让我们大安的英魂和我们一同镇守大安。”
他顿了顿，声音在晨光里越发的激昂：“就让他们看着，北渊怎样的一败涂地！”
“王爷，那些北渊人的尸体呢？”有人高声问道。
陌北云眸色沉沉：“拖出去，摆在大安和北渊的边境线上，让北渊看看，侵犯我大安的代价！”
“是！”应答声震天。
即便是经过一夜的战斗，他们依旧精神抖擞，因为怒气和悲痛支撑着他们。
有多少年了，没有这样的尸体堆积如山，有多少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修罗战场。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保家卫国，真的要用命去做的。
晏寻和风月提着染血的刀，慢慢聚拢过来。
陌北云侧头看着风月：“没事吧！”
风月却是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两行眼泪在满是鲜血的脸上冲开了两条沟壑。
他们竟然如此狠毒！
甚至里面还有很小的孩子！
她甚至还睁着恐惧的眼睛。
风月上前伸手抚摸着孩子已经青紫的冰冷的脸：“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声音已经是哽咽！
一众人眼眸通红，但是这种悲伤，后来都变成了心口熊熊的怒火。
“我们定然给你们报仇，你们且看着！”风月定定说道。
晏寻拿下头上的盔甲，是他的错，若是他的防御更加的完善一点，如果他能早发现北渊骑兵，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无辜死去。
他后面跟随而来的将士笔挺的站着，静默无声。
“一人抱起一个，给他们整理好衣服，擦掉脸上的血迹，上山！”
山上的墓坑已经挖好了，将士们搜罗来席子被褥铺上，然后把断石崖的将士放进去。
哗啦的土石声，在清晨的光亮里格外的刺耳。
这断石崖两边连着的山上，都是鼓起的坟包。
一个接着一个，连绵成片。
萧瑟的秋风里，众人静默无声。
酒被拿上上来，他们齐齐跪下，高高举起，哗哗倒下。
酒气弥漫。
“兄弟们，喝酒暖暖身，一路走好！”
“姐妹们，喝酒暖暖身，一路走好！”
“孩子们，一路走好！”
一声一声，声震山岳，飘荡在这断石崖的上空。
他们高高举起酒壶，把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我们给你们报仇，断石崖已经夺下了，你们放心！”
他们起身，齐刷刷的看着晏寻：“王爷，让我们出征吧！”
“王爷，我们都准备好了！”
“王爷，不杀得北渊人屁滚尿流誓不罢休！”
晏寻没有说话，却是看着陌北云：“什么打算？”
陌北云站在山顶，看着阴沉沉的天幕下苍茫的草原：“给我一千最强劲的骑兵！”
“我不能去？”晏寻挑眉。
“你要守住燕寒十四州，别说你，我都去不了，我要去守住西州，做好作战准备！”
他的手搭上晏寻的肩膀，声音压低：“太师的目标是月燕走廊，是北渊再也没有能力和胆量来侵犯！”
“她要孤身前往？”晏寻挑眉，他没有见过谢十州，但是此时，他对谢十州充满了好奇。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暗影门是她的，圣殿是她的，你感觉她没有能力？”
晏寻心头一颤，他怀疑的目光对上陌北云肯定而且信任的目光，慢慢镇定下来。
“北渊地形她熟悉吗，要知道，北渊太过辽阔，从一个部落到另外一个，可能就有几百里。如今这个季节，草原野狼多，无法随时补给，会很危险！”
晏寻说出他的担忧。
陌北云却是笑：“那个女人啊，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晏寻顿了一下：“需要什么，你说话！”
陌北云嘿嘿一笑：“那就不客气了！”
晏寻的眼眸却是滴溜溜的转起来：“你们身上的弓弩和那个绳子，我要看看。”
他可是留意到了，陌北云带着骑兵，和风骨潜入断石崖的人，身上的装备和他们不一样。
陌北云冷哼一声：“找谢太师要！”
晏寻亦步亦趋：“你给看看！”
“哪怕留下一份呢？”
“陌北云不能那么不讲义气啊，虎惊口还没有夺下来！”
陌北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晏寻，你是不是老了，迟钝了？”
这虎惊口和断石崖如何就能出事了。
晏寻沉默片刻，苦笑一声：“我的错，一切程序正常，就忘了内部可能被腐蚀。”
无论什么时候，永远不缺通敌叛国的人，是他的疏忽！
陌北云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火铳，弓弩和震天雷交给晏寻：“走吧，我带你看看！”
一边叹口气：“家贼难防，以后这些边关地方，来往的人，加入的人，哪怕是女眷，盘查还要严格一点。”
“你不知道，西州不少地方有北渊人渗透进去，甚至是做私盐，蛊惑地方官抓住来往商人，问每个人的路线，劫掠钱财，用钱财买粮食送出去。不多，做私盐的有五六处，但是，北渊女子嫁入西州的可不少，她们很多人都是奸细！”
这是另外一种悄无声息的渗透，谁会去怀疑一个嫁过来，甚至安稳于后宅，生儿育女的人呢？
偏偏，她们就是！
晏寻一个激灵：“看来这燕寒十四州也要彻底的晒一遍！”
渗透的方式有千万种，只有他们可能疏忽的地方，没有敌人用不到的方式。
那虎惊口不是就是因为于守备纳了一个妾室？
但是看着手里的东西，他眼睛亮了：“这个怎么用？”
陌北云又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的铁做的圆球，上面有铁环。
只见陌北云拉了铁环，把那个黑东西就扔了出去。
对准的是北渊人临时建的哨台。
众人还不明所以，就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就是碎石纷飞，等到烟雾散开。
那哨台竟然被炸塌了，到处都是碎石木料。
所有人目瞪口呆。
接着就兴奋起来，有这个东西，何愁北渊拿不下！